轻而易举吧”
楚央沉默了一会儿,一仰头把被子里剩下的酒液喝干净,放杯子的动作稍稍重了些,“首先我没毕业,中途辍学了。而且本来电脑也不是我最喜欢的,不过是我爷爷希望我读。”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啊”楚央抬起头,看向舞台上那些被放在原处的乐器。大概是真的喝得有些多了,他有些步伐不稳地站起来,目光似有些恍惚,摇摇晃晃走向舞台。
林奇站起来,看着楚央在一些客人惊异的表情中走到台上,伸手拿起了被放在架子上的大提琴。还不等有人来阻止他,他已经将大提琴靠在怀里,左手指尖按在琴弦上,右手拿起琴弓在空中扬起一条漂亮的弧线,然后轻轻落在弦上。
下一秒,不可思议的音乐从琴弦上流转,在琴箱里低沉地共振,如委婉的幽香,在原本喧嚣的酒吧中幽幽晕染。大提琴的内敛和低沉绝妙地衬托出曲子中深深的寂寥和悲伤,宛如月之海中无人听得懂他歌唱的孤独座头鲸,茫然无措地到处逡巡呼唤,却得不到任何回音。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说话,目光望向舞台上那静静拉琴的男人。此时此刻的楚央与之前何其不同,他眼睛微微闭着,身体随着乐曲的起伏微微摇晃,微醺的灯光给他原本略略刻板的面容也蒙上了一层渺茫,他仿佛成了乐曲的载体,仿佛不论周围发生什么,不论有多少目光,都与他全然无关。那不是任何一首林奇听过的曲子,却有着骇人的感染力,不过是短短一两分钟,那种旷远的孤寂和绝望就已经一波波涌向每一个听众,所有的欢愉,所有的幸福,仿佛突然都变得苍白,变得不堪一击。那种静默无声的绝望,令人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有几个女子已经在低声呜咽,就连不少男人也默默流出了眼泪,还有几个情况似乎不太妙的,竟露出几分茫然绝望的表情。
林奇听说过一首名叫黑色星期五的曲子,因为太过悲伤,有不少听众在听完之后就自杀了,从此曲子被锁在某个秘密地点,再也无人见过。有不少人都说这不过是谣言和炒作,但今天听起来,不会这楚央拉得就是吧
好在楚央只拉了两分钟,就戛然而止。他像是猛然惊醒一般,有些惊恐地站起身,略微慌乱地将大提琴放回原地。原本乐队的成员都在舞台下听呆了,根本没人责怪他擅自动他们的乐器,但楚央还是有些慌乱地道了歉,宛如逃命一般冲下舞台。他心神不定,将酒钱放到桌上,连视线都没有和林奇对视,只是用有些不稳的声音说,“我先回去了。”也不等林奇说话,便转身快步出了酒吧。
直到他离开,整个酒吧还是鸦雀无声,那种深沉的绝望仍旧弥漫在幽暗的光线里。林奇直觉那音乐不太对劲,便连忙追了出去。
楚央一路冲出了酒店大门,也不管自己连外套都没有穿就跑进寒冷的雪地里。深山之中除了酒店再也看不到别的灯光,寂夜里只有淡淡云烟中的月亮洒下深蓝的光,反射在结冰的白色湖面上。冰冷刺骨的风如钢锥一般刺入他被酒液麻痹的大脑,令他陡然惊醒,自虐一般地任由风吹透他的毛衣。他双手扯住头发,低声骂着自己,“混蛋混蛋傻逼”明明已经发誓不再碰大提琴了,才不过一年竟然就忍不住了吗
“楚央”林奇冲了出来,一把扯住他,“你想冻死你自己吗快回去”
楚央猛地甩开他的手,又似乎意识到对方也不过是为他好,何其无辜,于是低声说,“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了。”
“你怎么了”林奇此刻收起了玩笑的神情,语气也小心翼翼。
“我没事,我只是喝多了,需要醒醒酒。”
“醒醒酒也不用这么暴力的方式吧”林奇自己也已经被冻得发抖了,往手心呵了口气,“快跟我回去,这可是加拿大,真的有可能会被冻死的我可不想明天早上变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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