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总有消停的那一刻。顶楼现在算是不能住人了,为了安置原本的五人和暂时回不去的云一酒和医逢,他们决定把顶层的废墟先处理干净,然后让午卓弄来了几床闲置的被单,打算在地上凑合一夜。
当然午卓只拿了五床——蔺琼和云一酒打算直接枕着噬魂兽睡,倒也给午卓省了不少事。
顶层被毁的只有里面的家具摆设,基本房间框架还是在的,毕竟这些框架可都是圣子当年亲自做的,几乎没人能将此打破。
所以其他人就各自回到原来的房间睡,医逢则住进了蔺琼的那间。蔺琼和云一酒选择了大厅,因为噬魂兽实在太重挪不动。
魂塔隔音效果算是极好的,云一酒和蔺琼便只是压低了声音就聊起来了。
“问你一个事,”云一酒似乎有些困惑,“云落身边的国师是不是你的人?”
“国师?”蔺琼看向他,仔细想了想,确定没有这回事才说,“我除了关心你们的继承人,其他的事我从来不插手,怎么了?”
“可能是我多想了,”云一酒叹了一口气,“那个国师简直好到不行,我还以为是你的人。”
“人家好你就怀疑人家,”蔺琼打趣到,“太子,你这没道理吧?”
“我什么时候讲道理了。”云一酒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圣子,你说我这样不回去接手皇位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了今天,”蔺琼有些意外,“居然开始检讨起来了,我还真不习惯。”
“看你看他的眼神,我也不习惯。”云一酒笑着说。
“以后你会更不习惯的。”蔺琼面不改色。
云一酒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其实我早就原谅云落了,毕竟她是为大局着想,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她,要说有什么错,我也有不对的,是我太偏激了。”
“我听说,当年云落是因为蔺沉没有招摇国的血统,所以才极力反对,”蔺琼不知什么时候把还魂灯偷偷地拿了出来,他有些庆幸自己把还魂灯藏到了墙里,不然让里面的东西出来认主了他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看着那团跳动不停的魂魄,好半天才接了下一句,“我自己有私心,毕竟蔺沉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说云落是为大局着想,我并不是很赞同,她当年有没有私心她自己清楚。不过她虽然做了很多偏激的事情,但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弥补……一酒,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件事只有你能做主。”
云一酒没有说话。
蔺琼也不急,就这么模模糊糊地看着那团跳动的光。
“感觉我一直都是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自欺欺人,”云一酒轻声说,“好像只要我不接手皇位,就能和蔺沉在一起……”
“你接手皇位,难道你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吗?”蔺琼不理解。
“血统。”云一酒提醒他。
蔺琼看上去很吃惊。
“蔺沉……没和你说吗?”蔺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我和蔺沉……都是招摇国人。”
云一酒一愣。
半晌,他才几不可闻地开口:“她没和我说过。”
蔺琼也叹了一口气。
“要是在几百年前,我可以全心全意地帮你们牵根线,”蔺琼说,“可现在我自己的事都不一定弄得清楚,就不给你们添乱了……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只要在我能力范围,我都能做。”
云一酒知道这件事对蔺琼来说有多重要,但他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不把他的记忆给他?这样不是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吗?”
“那不一样,”蔺琼平静地说,“我始终是我,因为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到轮回走一遭,但对他来说,这只是他不知到多少世以前的记忆,就是一段记忆,一酒,只是一段记忆,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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