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佐保花音答复的第二天,那位眼神吓人的相泽先生并没有光顾居酒屋。
少女满怀了一天一夜的紧张与期待,在客人散场店铺打烊的那一刻,像漂浮在空中,被戳破的泡沫一般消散无踪。
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她按照店主的嘱咐检查好了厨房的各式阀门开关,锁好店门口的卷帘门,倚靠在那张陪伴她最久的软凳上。
粉红色的软垫随着时间褪色,已经变成难看的、淡淡的脏粉色。
佐保花音却不会嫌弃它。
就如同这张软凳也不会嫌弃她一样。
她们,是互相依靠着的伙伴。
少女白皙的手指轻抚过软垫凹陷处的褶皱。未上甲油的指甲被修得圆润饱满,透着好看的浅粉色,此刻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划弄着身下的软垫。
黑暗的房间之中只留一点门外透进来的微光,昏黄地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佐保花音那双白日里总是温柔灵动的深黑色的眼睛中,盈盈地闪烁着细碎的光,像是被映照出的城市灯火,又像是心中希望跳动着的火光。
而当她闭上眼睛,光就消失了。
至于眼帘之下,那光熄灭与否,就是犹未可知的事情了。
相泽消太,是个行事利落的人。
这样的评价,是身边同他共事过的人经常说的一句话。
因而他还没有经历过被人一脸怀疑的表情注视着的情形。
身穿着大概是同样的款式颜色买了十多件的黑色长袖衫,相泽消太出现在居酒屋的店门前。
透蓝的天空之上,高悬着的是如火球般的毒辣太阳。
从学校走到这来的一路不算远,却也晒得他额头渗出汗珠来,沿着苍白却棱角分明的侧脸一路滑下,滚落进男人深刻的锁骨凹陷的痕迹中去。
他来这是要为个性特殊的佐保花音带来一份好消息,却没想到一进门,同店内空调凉爽的微风一同吹来的,是对方赌气式地不看他的冷淡模样。
相泽消太微微一愣。
作为女性苦手的一员,平时与他交流最多的,也不过是班级里的女学生。
虽说佐保花音未来也极有可能成为其中的一份子,但面对目前还非此身份的对方,他该用怎样的表情应对,着实让他有些困扰。
好在他虽然不擅长这些,但在掩盖内心波动,维持淡然表情上却做得很好。
风铃摇晃的声音响起,清爽得令人愉悦,精致好看的玻璃外壳上反射着耀目的阳光,其表面绘制着的红色金鱼图案,明艳得犹如下一秒就会轻盈跃出的活物一般。
佐保花音只见得这个让她等了三天的男人,一脸波澜不惊地掀开门帘走进来。除了额角的汗珠,同往日没有半点不同。
丝毫不知道,他让一个怀揣着紧张激动心情的少女,难耐地度过了多少个不眠的夜晚。
他熟练地在吧台处坐下,佐保花音就在一旁拎着拖把,似乎是刚才正在打扫卫生。
相泽消太从口袋中摸出一张被叠了四叠,变成一张小巧方块的白色纸张,上面印着表格类的东西,示意她过来看。
虽然心中有气,但自知对方其实并没有对自己保证过什么,是自己无理地盲目期待的佐保花音乖巧走近。
走动之间,鸦羽般柔顺地垂落在身侧的黑发,随着少女的步伐微微摇晃,吸引着旁人的视线。
而比这长发更引人注目的,是少女纯美的容颜,五官精致,顾盼时多情而不自知的眉眼,配上店内独特的和服样式的服装,显出特别的柔顺来。
这样如珠宝一般引人窥探狂热的美貌,此时就印在那张纸的左上角。
虽然比动态少了几分灵动,却多出一份庄重典雅的恬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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