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进行的很顺利,不管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所有人都虔诚的拜倒在地上,然后体面的站起来,只是年节的喜气比照太平时节明显不足。
虽然现在在宣州的生活还算是平静,但是其实所有人的心里都特别不安,远的不说,和宣州相邻的襄阳就一直战乱不息,宣州现在的太平和繁华像是水中月影,晃晃荡荡模模糊糊,让人心生恐惧。
圣人出逃、方镇叛乱。安史之乱刚刚过去几十年,血与火还没有从人们的心头淡去,兵戈一起,天下百姓除了战战兢兢的等待和祈求,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时候,心里头没有依靠,人往往更倾向于获取充足的物质上的保障,韩绍明就是这样。
他今年已经快六十岁了,在庄子里差不多算是最长的那一小撮,少年时也曾学书图宦,但安史之乱的刀枪剑影乱了他的心智,让他在一日复一日的惶急中失却了灵气,渐渐变成了一个平庸的中年人,乃至于老年人。
因着对安史之乱的印象极为深刻,五十多岁的韩绍明这一次老早就嗅到了不安定的气息,去岁听说郑氏打算带着韩家的两个郎君南迁到宣州来,私下里偷偷劝动了族里很多不愿背离故土的老人。
等他们一路上风风雨雨到了宣州,老家河南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舒了一口气的同时,韩绍明每日里从同族的年轻人那里听到的消息让他睡不安慰,不管是四王一帝竞相叛乱还是圣主出逃,都让他惶惶不安。
但是伴随着这份不安而来的,既不是麻木逃避也不是辛勤劳作,而是不还有的欲望。他开始把心思打在了别业主人的身上。
韩绍明知道郑氏是荥阳郑的嫡女,也听说过郑氏的兄长有让她改嫁的打算,但是被郑氏拒绝了。
在韩绍明看来,郑氏年纪不大身份不低,在韩家有没有个一儿半女,心里肯定是想要丢开韩家这一摊子改嫁的,还能忍住没有离开,有很大可能可能是低放不下世家女高傲的头颅,怕别人说她不顾韩家子息单薄、亲旧凋零。
算算辈分,韩绍明是韩佸的爷爷辈,比郑氏、韩愈还长了一辈,他自认为,这时候由他出头,从心不在韩家的郑氏手里接过韩家产业的打理权,是最好不过的。比他辈分大的没有他学问高,比他辈分小的没有他经验丰富,两个郎君在同族长者的关怀下,也肯定比在郑氏那样的妇人手底下更容易成才。
本着这种想法,收了稻子之后闲下来了,韩绍明就开始对庄子里的韩氏老人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有些人眼睛里带着贪婪同意了,有些人嗤笑着拒绝了,转头还把这件事当笑话到处讲。
最开始韩绍明心里也是惴惴的,但是后来他发现郑氏根本没有管这件事的想法,韩家的两个郎君,年长的那个是个一心读书的书呆子,年岁小的那个是个定不下心来的皮猴子郑氏果然没有好好教养他们,于是也越发不加收敛。
年节前,韩佸给他们家送年货时不阴不阳的表现,也别韩绍明当成郑氏心思不在韩氏的表现,氏族的礼仪都是从小开始学的,韩佸对长辈不够尊重,当然要算在养他长大的郑氏身上。
正月初五,张叔告诉韩佸,韩绍明联合了族中老人打算来和郑氏谈一谈他和韩愈的教养问题的时候,韩佸挑起了嘴角。
郑氏涵养好,对这些人的诋毁不在乎,韩佸可不能忍受有谁在自家庄子上吃好喝好,回头还惦记着自家的良田和家宅,韩佸算好了时间,恰好和来者不善的韩氏族人在正房的门前相遇。
这种事情郑氏惯常是不管的,按照她的处世方法,估计会直接把贪得无厌的族中老人直接打出去,但是韩佸并不会这样做,他是一个爱惜羽毛的人,韩家和郑氏的名声不能蒙污,只能委屈这些人把准备泼在别人身上污水自己喝下去了。
暗地里让张淑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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