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一盏路灯倏地熄灭，光线没入黑暗中，整个操场仿佛随着这一束光线彻底也沉默下来。

    裴宜没听见他的话，路灯没灭之前，她只看见他动了动双唇，她摘下另一个耳机，问：“你刚才说什么？”

    周承轲抬头看了眼那一盏路灯，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你还拉伸吗？”

    “不了，先回家。”她背起书包，耳机依旧挂在脖子上，晃动了几下。

    周承轲注视着她，突然又开口道：“等等。”

    她顿住动作，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最后停在一步的距离。她的视线微微上抬，停留在他的下巴一处，似乎不敢再往上挪一寸，裴宜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手指蜷曲攥住，紧张地攥出一丝薄汗。

    在这昏黄夜晚，两人面对面站立，似弓残月高挂夜空，一片月光慵懒洒落在地，僵直的两道身影周围仿佛若有似无弥漫开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周承轲突然伸过手，越过她的肩膀，替她理了理背后的帽兜。

    “乱了。”他说完，退开一步，眉宇间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垂在身侧的手迅速并拢蜷成一团，随着他的气息又随即放开。

    裴宜眨了眨眼看他，轻声说：“走吧。”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一个男老师。

    “同学还不回家啊？”

    周承轲点点头：“回了回了。”

    说着把可乐罐和她喝完的牛奶瓶丢到一旁的垃圾桶内，两人一左一右间隔着一拳的距离走出校园。

    裴宜发觉她有点不对劲，心跳一直没能从跑完步之后缓过来，怦怦怦跳得好像要蹦出来，她转头看了眼身侧的人，又悄悄地挪回视线，戴上一个耳机，情感充沛抑扬顿挫的女声重新出现在她的耳边。

    她缓了缓心神，沉吟片刻，装作无意地随口聊起：“今天好些同学都过来问你去了哪儿。”她转过头，语气轻松地问道，“不会是一下午都在挨训吧？”

    周承轲说：“听你这语气，是不是以为我故意逃课到外面打游戏？”

    裴宜干笑几声，不敢以为，这个念头也就是在她脑海中停留几秒。

    “好学生，看来我在你眼里的形象是真的很差。”他自嘲般地笑了声。

    裴宜愣了愣，立马接口道：“其实也不是……”

    周承轲认真地看着她：“如果我说我被训了一下午，你相信吗？”

    她望到他星星点点的眼底，不禁点了点头。他不屑于说谎，就好像他宁可交白卷，也不会敷衍着胡编乱造一通。

    裴宜真诚地向他道歉：“昨天晚上对不起，我其实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以为你想作弊。”

    周承轲不以为然地轻笑：“这样严肃？你要不冲我笑一笑？那我就不计较你昨晚对我说的话。”

    这人……裴宜忍不住给他了个白眼，绷住脸色转过头没过去看他。

    他也不觉得什么，自顾自地接着方才的话题。

    “班主任一顿，高主任又一顿，我爸百忙之中抽空打电话又一顿。”语气中带了些许漫不经心，“忙得天昏地暗竟然还能打电话过来骂人，呵，亏得人不在这里，不然又有的吵。”

    “你……”她其实想问他是不是在和他爸爸赌气，但转念一想，她和他似乎也没有熟悉到能问隐私的程度，话一出口，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周承轲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想逗她：“小小年纪别想些有的没的，小心想多了长皱纹。”

    裴宜撇了撇嘴，嘀咕道：“说得你好像很大一样。”

    周承轲笑道：“我比你大就行，你要不要先叫我一声小哥哥？”

    裴宜瞥见他满是笑意的眼神，脸色蓦地一红，嘴里骂道：“你滚吧。”十句话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