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间:“那个‘斩立决’怎么讲啊?”
乾隆好生奇怪,这个罗锅子今天是怎么啦?“斩立决还不明白?就是处斩嘛!"
“臣还有一问,”刘墉说,‘这一条款光是办小民哪,还是办旁的人呀?”
乾隆耐住性子说:“主子犯法与民同罪,就是联也不能例外。”
刘墉立即扑地磕头:“圣上臣有一本不敢奏。”
“朕恕你无罪。”
“那,还有全家,还有九族呢?”“联一概恕免。”
“谢主龙恩。”刘墉赶紧磕头,这才问,“陛下,您拆了明陵建西陵,算不算偷坟掘墓?”
乾隆不觉大吃一惊:好个罗锅子,今天吃豹子胆啦,设着法子参到我的头上来了!
乾隆心眼儿很活,立即给自己开脱:“那不叫偷坟掘墓,那是弃旧盖新。”
刘墉据理争辩:“您是先拆的十三陵修的乾清宫,后运木料盖的十三陵,不能说是弃旧盖新。”
乾隆问:“我那叫什么?”
“您那叫盗窃皇陵。”
乾隆立时沉下脸来:“刘墉,你是要把联也给杀了!你把我参了,你就没罪啦?你这叫以小犯上,以臣欺君,我要把你杀了。”
刘墉赶紧跪下:“皇上您不能杀我。”
“凭什么?”
“您先恕我全家无罪,我才参的您。”
乾隆一听,这招儿够厉害的呀!
又一想,也没别的主意,现在跟他瞪眼?不行,他那儿占着理哪。这怎么办?来硬的说不过去,来软的吧。谁让朕犯了法呢,得跟他慢慢商量。
乾隆满脸陪笑:“刘爱卿,你起来,爱卿起来!”
“臣谢主隆恩。”
“别谢恩啦。赐座,赐座。”
“臣谢……”
“行了,行了。从现在起,免去一切君臣大礼。你座这儿,咱们……咱们算闲聊天儿!”
“刘爱卿,你坐着,坐着。这儿哪,也没外人。除了你、我,就这几个小太监。啊,朕算栽到你手里头了。你我虽说是君臣,可你哪,又是十四皇叔的干儿子,御儿干殿下。咱们是哥俩,是不是?这事儿呢,这么办,我想了个通融的法子。这个大清律上,不是‘偷坟掘墓斩立决’吗?偷坟掘墓是杀头之罪。从今后哇,这个罪状,一条儿劈开,一条儿变两条儿,怎么变呢?这么变,写上:‘偷坟掘墓,见尸者——杀!不见尸者——发!’,怎么叫见“尸”啊?把人家坟刨了,棺材抖落了,白骨宣天了。这叫见尸者,杀!甭客气,杀罪;不见尸者,发!就是锯了人家坟地的树啦,毁了人家的石碑啦,象朕……拆了人家的殿座儿啦……。哎,这都叫不见尸。为见尸呢?发!”
“噢,发罪。”
“哎!朕领个发罪,你看怎么样?”
刘墉说:“发罪?怎么个‘发’呢?”
“这个……嘶……啊……我看这么办吧。明年春天三月,朕去一趟江南,明着是私访,暗含着发配江南。一路之上,免净水泼街,免黄土垫道,文武百官免跪接跪送,不住行宫,住民房,我跟老百姓一个样。还告诉你,按着驿站走。六十里地一天,风雨无阻。一百天打来回,路上不许休息。去一趟江南,我‘发’出去啦!”
“原来如此。”刘墉笑道。
“不过可有一节,要是真跟发别人似的,也给朕弄一身儿红罪衣穿上,再来一挂大锁链子?这有碍国体呀。不光有碍国体,与兄弟你的面子上也难看哪,对不对?朕想了个主意,我做个红布兜肚,上边儿按个兜肚链儿,不就行了吗?”乾隆商量道。
刘墉心说:事了也就是了啦!去趟江南,也算发啦。也不能真把皇上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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