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苏被掐得喘不过气来, 挣扎得手脚乏力,却还是完全抵抗不了, 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原来自然的黑夜还不是最黑的黑色,真正要坠入地下的黑色是发着暗暗的光的,那光在你脑海里炸开, 把你所有的东西都炸成碎片。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停的手,好不容易从剧烈的濒死感里缓过来,恍然间察觉到有人在脸侧温柔地说话,声音里透出浓烈的控制欲“对,乖一点,不要抵抗, 我不会错的, 听我的不好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君已即位二十一年,最讨厌忤逆与背叛。
哪怕是敌国的太子丹, 也容不得他一丝抵抗。但凡有一点不臣之心,就该活生生齐颈割下首级,挂在城墙上日晒雨淋、供禽兽吞噬、与万民唾弃。
越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隐隐地像是听见了铃声,楼阁外檐上挂着的八角铜铃在响,外面一定是起风了。
她刚喘了一口气, 恢复了些许力气, 顾不上喉咙泛起的强烈不适, 立刻就手脚并用地想从他的钳制下逃走,但还没爬几步, 立刻就被拽着头发重新抓了回去。
“王后口口声声说心里装着我大秦,连床榻都不让寡人亲近,骗人也要骗得像样一点。”秦王陛下声音阴鸷“厌恶寡人还是干脆在恨寡人为了你母国尸骨成堆血流成河”
越苏挣脱不得,发根被扯得生痛,闭眼深呼吸了一下,缓了好一会儿都不敢开口,生怕说出什么刺激他的话。
“我大秦过去百年被山东六国鄙为卑下,大秦的百姓,就没有尸骨成堆血流成河吗”秦王陛下冷笑道“王后,我做了二十一年的秦君了,秦惠文王给魏王牵马的日子还没过去多久呢。王后现在觉得我这秦君欺人太甚了欺负你那年幼即位的弟弟了”
越苏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在黑暗中强迫自己微笑,尽量心平气和地说“王上不要生气,我没有这个意思,王上自会一统天下,为万民所敬仰,秦国过去受到的屈辱会一一洗刷”
她恭维客套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人扳起脸,似乎要强行吻她的唇。
越苏惊叫了一声,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用尽力气去推拒,翻身就要跑。
秦王陛下毕竟还在壮年的末尾,不费吹灰之力把人重新按住,残忍地嗤笑了一声“都说了王后骗人要骗得像一点。”
黑暗中她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抚摸她的眉眼,指尖力道不大,但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
君主、帝王,他只接受一个姿态,那就是臣服。
越苏不敢再轻举妄动,紧绷着身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的手指重新停在脖颈上的时候,越苏摸到了一把匕首。
她刚才挣扎得太厉害了,秦王随身带着的匕首不知何时掉在了床榻上,被丝绸锦被悄无声息地吞咽掉了兵刃的声音,并在动作起伏间把匕首送到了越苏的手边。
王后久病,纱帐厚重,外间点着的冰片与香脑丝丝缕缕地从紧掩的纱帐中透进来。
她握紧了匕首,冰片被重重帷幕过滤后的浅淡香气几乎闻不到了,熏香就要燃尽了,黑暗中一切都模糊又朦胧。
“你这么笨,又爱生病不懂政治不懂朝局不懂这六国天下不懂我大秦的千秋万代”秦王陛下凑得极近,如同野兽要扭断猎物的脖子一样,反复摩挲着她脖颈边被掐伤的软骨,“可是这大秦的王后,你若是死了,由谁来当呢”
熏笼里香药燃至最后一点,噼啪地响了一声,带起一丝转瞬即逝的微光。
短暂的光芒中,能看见秦王的头发已经因为剧烈的动作散下来了,帝王的神情晦暗,带着循循善诱的色彩,鬓边的黑发下隐约能见到几丝白发,仿佛如父兄一样仁慈宽厚。
我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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