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二十年来，他魇化总共也就三次，但从中了那个药之后，短短的几天内就发作了两回，而且这次发作的症状比以往都要严重，神经性的剧痛折磨地他死去活来，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他越是抵抗越是难受，如果还是在几年前，他怕是也挺不过来这样非人的折磨。但这几年的军旅生涯又磨砺加强的心性和意志，硬是让他抗了过来，总算精神没有崩溃。

    他环顾周围，“这里是……医院？谁送我过来的？”

    “嗯，这家瑞德医院是你们叶家的资产。”夏尔医生笑了笑，“你姑姑在你来之前，就将这里都布置好了，单独给你开了一片医务区。昨晚是齐羽把你送过来的，他找到你后就联系了我。你被送过来时真吓了我一跳，浑身都湿透了，脸白地没有一点人色。不过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你这体质也真是能抗，休息一夜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叶云麒一脸的吃惊，夏尔医生这段话信息量太大，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齐羽？他，他不是在沧溟洲基地么？怎么，他也被调来了瓦兰？”

    “那我就不知道了，”医生耸了耸肩，“我只是个医生，不清楚你们的内部军务。”

    叶云麒眸光闪烁，半晌不说话。

    怎么会是他？

    昨晚那隐隐熟悉的气息，就像在梦中一样，梦醒来已回忆不起当时的感受，只余下一丝很微妙的感觉在心头萦绕。

    “我姑姑，”他回过神，又想起这一茬，“她怎么知道我……”

    “有人告诉了她，你要回来。”医生知道他想问什么，笑，“你以为你谁都不说，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别忘了是谁举荐你来瓦兰的，你的身体状况谁最清楚。”

    叶云麒愣了两秒，喃喃道：“雷安？”

    夏尔医生扬眉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对了！”叶云麒一拍额头，脸色一下子变了，“林！许薇！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从床头的桌上抓起自己的手机，准备打电话。

    医生抚了抚额，“齐羽就猜到你要问这个，他让我转告你，他们都没事。昨晚他帮着林把人救下来了。”

    叶云麒的动作一顿，松了口气，“这样啊。”他起身去饮水机前接了杯水，低头看了下身上的衣服，“我的衣服谁换的？”

    “齐羽咯，就他一个人，”医生一脸无辜道，“我没有插手啊，你可以放心。”

    什么？！

    正喝水的叶云麒被呛到了，连连咳嗽，这个惊吓着实不小。他以为是夏尔医生给他换的，也只是随口一问，夏尔作为他的私人医生，从小到大不知道给他作过多少回身体检查，他当然无所谓。可齐羽什么情况？！他们又不熟！

    他抚了抚额，有些无力。

    医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从来没见过这张脸上还能有这么精采纷呈地变化，感觉很新鲜。

    “行了，别纠结了。”他走过去，笑着拍了拍叶云麒的肩膀，“去下面餐厅用早饭吧。”

    从医院出来后，叶云麒沿着路边走了一段，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很舒服，昨天发生的那些似乎已远在天边。

    他看了看公路上的计程车，准备拦一辆。

    刷——

    一辆锃亮的黑色轿车从后面驶了过来，车速不慢，却霎时停在了他身旁。车窗摇下，叶云麒看到了一张久违的熟悉面孔。淡然的黑眸看着他：“上车，我送你。”

    叶云麒一怔，看着那张六年来没什么变化的脸，眼前又浮现出那日血雾迷蒙中他举着枪的冷冽身影，恍如隔世。此时见他神色淡然，以这再自然不过的口吻，搭讪着平常的话，好像他们只是昨天才分开今天又见了面的一对老友，心里莫名地一动，没有说什么，绕到另一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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