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你那日说只有我才能体会你此时的境遇。”
蔺郇正在沉思,忽然听见她提起当日争执一事,眼中带着几分错愕。
“你说得对,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其中的痛苦的。”她微微一笑,不再清冷,“我甚至有些庆幸是你赢了那一局,否则我和玄宝早已是群狼环伺,如人刀口上的鱼肉了。”孤儿寡母无倚靠,就算坐上了皇位也是短命的结局。
蔺郇轻轻一笑,笑出了声。
他抢这个位置,原因有很多,最原始的驱使当然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如今成功登顶,他要做的事远不止如此,更重要的却是保命。
夜已深沉,她不宜再待,起身道“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可以守住这一切。”
他随之起身,笑着道“你难道不希望我将皇位还给玄宝吗”
他相貌堂堂,唯独那一双眼睛时常冷峻得让人如坠冰窟,此时笑起来像是山间的雪化开了,流水潺潺,春意盎然。
她低头一笑,对此不再抱有期待。
“算了,强求不得。”
待她离去后,他坐回案桌旁批阅公文,一本接着一本,待天色将明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来。
她说的是什么,强求不得
若是有机遇摆在眼前,她是否会去“强求一下”
有些人将野心藏在岩石下,待时机成熟便要推动山河,如他。有些人将野心化成地面上的参天大树,吸取日月精华,待机会一来,便要遮天蔽日,如她。
案子查清,幕后指使并非是姚玉苏,她可以清白离开。对于这番结果,冯太后是极其不满意的,甚至迁怒于皇帝。
“他就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让哀家舒坦的事情。”纵然躺在病床上,冯太后也要“指点一番江山”。
桑枝端来温热的汤药,一口一口地喂她喝下,道“这几天陛下比谁都要操心娘娘的身体,早晚请安次次不落,还时时召见太医讯问太后的病情。奴婢觉得陛下不是有意要维护姚太夫人的,幕后指使或许真的是另有其人。”
“还能有谁”冯太后撇开头不再喝药,脸色阴沉的道,“哀家坐上了她应该坐的位置,她自然是瞧不惯了。”
桑枝却眼明心亮,提醒道“可这下毒之人起初要毒害的是陛下啊。”
“可最终躺在这床上动弹不得却是哀家,谁知道她们是怎么谋划的。”冯太后冷冷的道。
见她如此固执,桑枝也不好再为姚氏辩解。
“对了,这一趟出来之前哀家似乎听说文嫔的信期有两月未来了”冯太后突然道。
桑枝一愣,脑筋转了一圈,道“太医院那边每日都有太医去给各宫把脉,若是有了好消息定然会禀报太后的。”
冯太后嘴唇一扬,道“你去告诉文嫔,若是有了好消息不要藏着掩着,说出来也让哀家和皇帝高兴高兴啊。”
“是,奴婢一定将话带到。”桑枝道。
今日天气晴朗,正是出门打猎的好时候。蔺郇带着左右大臣十几位跨上骏马,朝着森林深处驰去。
待跨过了林子,到达了溪水旁,蔺郇率先勒马停下。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程刚和宋育霖,程刚自不必说,禁军统领,万里挑一的高手,而宋育霖乃宋威的堂叔,在朝任中书舍人,虽职位不高但有执掌诏令、参与机密、审议奏章之权,故而非皇帝十分信任的人不能胜任。
宋育霖与宋普虽然是同族的兄弟,但因政见不合,一贯往来甚少。
蔺郇将昨晚姚玉苏说起的事情转述给了宋育霖,想听取他的看法。
三人牵马而行,散步溪边。
“陛下是否怀疑下毒之人是宋”宋育霖留着长须,年逾四十,府中却无夫人也无子嗣,一心只铺在朝政上,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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