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重新升起火，暖烘烘的温度充斥其间。跳跃的橙色火光让视线变得涣散模糊，睡意如潮水逐渐上涨，快要漫过大坝。她揉了揉眼睛，使劲眨了几下，防止自己做出在客人面前打瞌睡的事情。睡过一段时间的月子精神格外高涨或许还有那件未完成的谋杀的因素。

    去啊，如果你能杀了他

    她目光游移了片刻，十指交叉叠放在下巴处。这句话莫名触动了笑点，但又觉得没必要笑。她偏头望了眼黑魆魆的窗外，这阵莫名其妙的笑意总算消失。

    他最好去死。

    死的干干净净，俐俐落落，别脏了她的眼。

    如果他真的能死掉

    富江拨动了几块燃烧的木头，让火烧的更旺。外面大雪纷飞，屋内流窜着滞闷压抑的气息，高藤带来不详的消息，像是在猫群里丢了一条鱼。她干嘛来，徒添麻烦。端起杯子，她大口吞下温热的水。

    月子踌躇很久，忍不住问了。“不是蝗虫吗”

    “谁告诉你的。”

    “蛰伏于密林中，沼泽里，等有人接近就一哄而上。喝其血，吃其肉，不把人变成一具丑陋的干尸就决不罢休。”

    高藤坐到富江对面，萎缩干瘪的嘴唇在说话时神经质的抖动，几次都要碰到肉粉色的牙龈。她抖抖袖口，从里面掏出一颗黑白分明的眼球。栩栩如生的人眼被放进嘴里，黑糊糊的口腔窜出一条肥大发白的舌头，在上面留下许多口水。她津津有味的舔了很久，才把湿淋淋的眼球丢到嘴里嘎嘣脆吃掉。

    “吸血虫不是财狼虎豹，他们啊，是最贪婪的乞丐。我倒宁愿来的是些蠢笨无害的蝗虫，至少不用担心下一秒变成一具丑陋的干尸。不漂亮了，还活着干嘛呢。”高藤说这话的时候，瞟了富江一眼。“乖乖，不能变丑哦。”

    月子一听，瞬间炸了。“跟你什么关系”她想冲过去，被富江死死拽住。猛地拉回来，她赌气的哼了声，气鼓鼓的歪倒在沙发外侧。

    “你要说的就这些”她稍微放平杯子，将面前一叠生牛肉往高藤那里推了推。

    高藤捻起一块牛肉吃掉，“你觉得大武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武，高藤死去的儿子。六年b组的学生，富江同班同学。痴迷于她，与三位学生参与杀狗事件，是531青少年杀人事件中的受害者，当然，她也是。霓虹警察得出的结论，不意外，笨蛋嘛。

    她问这做什么。

    富江飞快瞟了眼高藤，面色如常，眼神麻木，不像是知道她捅了大武的反应。她斟酌下语句，酝酿半晌，才以稍显可惜的口吻开口。“伯母，逝者已逝，别再想了。我怕说了，又勾起你的伤心事。”

    “眼睛坏了，哭不出来，你说。”

    她扣着杯壁上的漆皮，说。“大武同学是个出色而勇敢的人。眼力活，爱动脑子。”恃强凌弱的墙头草，鲁莽不自知的蠢蛋。一个不受控制的莽夫，最低劣的武器。玻璃片吧，她用的很不舒服。

    “哪里哪里，”高藤追问，“怎么个出色法”

    “领导意识挺强的，自身统帅能力过硬。”可以迅速成为班里的混混头，组立小帮派，也算是一个优点吧。

    “还有呢”

    “心理素质很强，是位实干家呢。”想杀人就立刻动手，没有普通人的罪恶感，虽然最后被她捅了。不过她也差点被阴，在她人生中类似平坦马路上绊脚石的存在。

    “嗯嗯嗯，大武啊，想做就做，这种干脆利落的风范像极了他爸。”高藤点头，笑的合不拢嘴。见富江没有再说，她困惑的抬头，“还有呢”

    “没了。”

    “大武大武还有很多优点的”

    “伯母，茶凉了，”她插话道。“伯母，你来这不会是为了听我说些你儿子生前的辉煌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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