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我好心救了你们还要被当做妖怪,刚刚就该让你们都做了老树妖的肥料。”
“家仆粗鄙,公子莫要见怪。”少年挡开阻拦的几只手行到司淮跟前,拱手作了一下礼,温声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免贵姓司。”司淮仰头看了看已经黑透了的天,重重乌云遮蔽了星月,不时从云层里现出几道电光。“看这天马上要下雨了,前边有一间荒庙,我本来要去避雨的,小公子不妨一起。”
顿了一会儿,他看向不远处的几名家仆,道“如果你们还觉得我是吃人的妖怪,自然可以在外边淋着,不过你们这货物怕是得作废了。”
山雨下得快且猛,几名家仆才把装货的板车推进小山坡上的荒庙,外头的雨就像拿盆装着似的倒了下来。
木板车并排了一列堵在了大门口,十几个大箱子沉甸甸的,几个人在里边一顿翻找才摸出几支大红蜡烛点燃,又手忙脚乱地清扫破庙给他们家小少爷腾地儿,司淮无所事事地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倒下的佛像前。
那是一尊石佛,自佛身与莲花台接合处断开,砸在了供奉的石台上,眼睛上蒙着扯下来的帷帘,弯起的嘴角似乎在嘲笑这无情的人世。
司淮伸出手去想扯下帘布,又黯然收回了手,兀自出了神。
两个月前从桐庐镇离开后,他一直在找适合潜心修炼的地方,没想到大河南北走了一遭,竟然回到了淮阴。
当年的淮阴郡如今已经是一座大城,繁华热闹不减当年,只是街头巷尾再看不见一处贩香卖符的摊档,也没有了空气里似有若无的檀香。
上明华寺的路已经被杂草淹没,他在山脚下站了整整一夜也没有上去,他怕看到当年被自己烧毁的寺院,更怕看到一个重建后又衰败的寺院。
他一直以为他喜欢灵隽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却没想到遭尽世人谩骂,整个佛门也因此由盛向衰。
如今的世道盛行修仙问道,也只有他这个死后重生的人才会怜悯这倒下的石佛。
“司公子司公子”身旁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递过一碗烧开的热水,问道“公子一直看着这佛像,可是觉得得有什么不妥”
“没有,只是觉得太萧条了些。”
“和尚少了,寺庙自然也就少了,万物皆有盛衰罢了,不必太过感怀。曾经佛门鼎盛之时庙宇随处可见,如今仙道势起,自然宗门道观更多,心里装着佛的人不会在乎一座寺庙的兴废。”
杯里的水散着热气,司淮有些惊奇地转头看向那少年。
少年着了一身月色暗纹华服,身上带着不少玉饰,看着就像大户人家里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可眉目间又带着文雅气,想来是教养得极好才能说出方才那番话。
“小公子待人谦和温雅,不知是哪家的少爷”
少年笑了笑,道“公子过誉了,姓盛名寓,唤我一声锦承便好。”
“盛可是凤棉盛家”司淮看了一眼一旁警惕起来的几名家仆,心中已然明了,却还是在盛寓点头的时候回以一笑,道“锦承年岁比我小,不妨唤我一声祁舟兄。”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让我们少爷唤你一声兄长凤棉盛家你没听到吗”一名长得较魁梧的家仆将手里的刀“哐当”一声砸到地上,拿出了街上打群架的气势。
“听到了又怎样方才被那老树桩吓得抱头鼠窜的不是你们”司淮面不改色回了一句,十分不客气地在火堆边上坐了下来,顾自用碗盛着锅里的食物。
四大仙门世家之一的盛家,司淮自然是听说过这响当当的名头。
盛家的地界凤棉城位于淮水下游的富庶地带,又有一个世代经商经济实力雄厚的外家,在财力方面狠狠压了别家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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