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梓阑在荒无人烟的枯树林里坐了一柱香的功夫,始终没有等到折回来接他的人。
他冻的直抽凉气,咬咬牙决定随便挑一条路碰运气的时候,沈时雨正弄掉了怀里揣着的兔子,蹦下马重新去捉回来。
跑马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是两旁生长的树木乱支棱着,不好分辨方向。错了再折回来吧,梓阑不高兴的吸吸鼻子,一步三踢着地上的小石块往前走。
他在戏园子的时候听弦听出来的耳力,哪怕风吹得呼呼作响,还是隐约听见了些动静。
起初他以为是沈时雨,可那并不是马蹄子踏出来的声响。
动静是从一条更曲折蜿蜒,都称不上是路的灌木丛里传过来的。梓阑皱着眉分辨了半晌,似乎是个姑娘在哭。
他来不及多想,将腰间的缎带解下来,把勾出血痕的手背结结实实的包住,扒着低矮的灌木继续艰难的往里头寻去。
沈时雨倒拎着白兔还在扑棱的两只腿,满脸笑意的顺着刚把梓阑丢下的主干道一路找过来。
可是越找越觉得不对劲,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按正常的速度再怎么样他也不该走的完全看不见才是。沈时雨心下泛起一阵担忧,朗声唤了梓阑几嗓子,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跑马场挨着山丘,时常会有觅食的山林野兽半夜出来偷幼马吃。所以周遭设下了好些坑洼陷阱,不少是连豺狼都能困死的铁笼。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将梓阑丢在大路上边的,这孩子还不至于傻到往杂草树木堆里头钻吧。
除了那一条最主要的大道,其他宽的窄的小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沈时雨实在拿不准梓阑究竟是往哪个方向走了,又担心他万一真踩上个什么机关受了伤。只好先把马拴在显眼的位置,撕了自己的里衣,把找过的岔路口都挨个作上记号。
梓阑顺着声音往里头走了约莫两盏茶的样子,才瞧见地上有一个巨大的深坑,定是有人不小心踩着浮土摔下去了。
“谁在上面”
坑里头传出喊声,梓阑忙试探着结实的地方往边上挪去,见到底下的人微愣了愣。“倾寒姐姐”
云倾寒抹了把泪,气恼的咬咬唇。
她本来是因为沈时雨不理她才气冲冲的跑到枯树林里散心的,哪知道大冬日里竟然爬出好几条花蛇来,她躲闪不及中了陷阱这才摔下来的。
小丫鬟秋霜为了护她被蛇咬了一口,倒在地上早就不省人事了。她叫喊了半天没个人来,那坑深的很,爬的灰头土脸的也没能爬上去。
“别急,我想想办法看怎样拉你上来。”
梓阑环视了一圈,除了枯叶就是脆的一折就断的藤条子,只有那根包在手上的那条细腰带还算牢固耐用。
他脱下外边的两件衣衫,袖子挨个打了结放下去。“姐姐,你试试看能不能抓住。”
云倾寒摇摇头道。“不行啊,太高了。”
脱的就剩里衣那一件了,梓阑挠挠头,为难的道。“不然姐姐你把外袍扔给我,系长些再放下来”
“这”
到底是还没有出阁的姑娘,梓阑年岁再小那也是个半大的少公子,当着他的面就脱衣裳只怕是不大好。
“实在对不住,我不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我就在这里陪着姐姐一起等吧,二爷应当很快就会回来找我们的。”
云倾寒这才发觉他是一个人过来的,好好的裤腿子也被荆棘勾得破烂,不少地方正在往外渗血。
她垂下眼睑,轻声道。“那好吧,但你不准看我。”
梓阑咧嘴一笑,依言偏过头去。
“接着”
那坑至少有三四米高,外袍大氅又厚重,如此往复好几次梓阑才抓住衣裳的边角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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