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大。一来綦烨昭对这个孩子向来不冷不热,二来退一万步说,就算太后有意扶持綦堃硕于她打擂台,也并不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威胁。冷眼旁观这两年太后飞速衰老,再加上瑞秋每隔半个月趁着请安给老人家全息扫描诊断,陆清浅心里有数,太后的寿元已经多不过三年去了。
这里头自然有老太太操心太多伤了心神的缘故,可陆清浅总觉得还有别的原因,甚至隐约觉得,幕后黑手正是三年前突然发难差点儿害死了綦堃硕之人。
瑞秋也有一样的担忧,因此在陆清浅怀孕后,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全方位无死角的反复扫描和监控她方圆五百米之内的任何细节,又安排贵妃娘娘在庭院里种下一层层具有特殊作用的绿植,当真是水泼不进,苍蝇都飞不来一只的阵仗。
可惜那幕后之人端的沉得住气,又或者她并不想对陆清浅下手,至少从她怀孕的消息散出去,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来月,长乐宫里一直风平浪静,一点儿意外都没出过。
不管她们如何猜测推理,又怎样严防死守,时间的脚步依旧不急不缓,一日日的从盛夏走到了初秋。
封贵妃的大典定在了九月十六,因陆清浅有孕在身,陛下下旨要求典礼“隆重而简练”“庄严又轻松”,差点儿没让礼部从尚书大人到跑腿小吏一块儿挠秃了脑袋。偏陛下还来劲儿,亲自盯着他们反复排演和修改,挑剔又毒舌的让人恨不得一头撞死,胆子小些的当场就被骂到宕机自闭。
最后还是近卫军统领陆重杨陆将军看不过眼,好说歹说将陛下劝走了,才把众人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了出来。为此綦烨昭还跑到陆清浅跟前告了一回状,皇帝陛下十分委屈“朕的要求很高吗尽善尽美有什么不好横竖又不会累着你。”
陆清浅听的直笑“我三哥是怕我被御史台骂呢,您可少给我拉仇恨。”
皇帝陛下假装扭脸不理她,贵妃娘娘三哄两哄,两人立时又“和好如初”。綦烨昭熟门熟路的拿了三百千四书五经一页一页耐心诵读,按照陆清浅的说法,这叫做“胎教”。
谁不希望自个儿的孩子生来聪颖綦烨昭是个男人,他也会对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抱有许多不怎么现实的期望。何况皇帝陛下就是觉得,贵妃怀的娃儿,一定比别人生的更厉害些。既然缓缓说孩子听得见,他这当父亲的自然要好好教导,无非每日午晌少睡半个时辰罢了。
原以为贵妃有孕便能得了承宠机会的嫔妃们咬碎一口银牙,哪怕晋了位份也没能让她们开心起来。皇帝下了朝就往长乐宫里窜,一直到用过晚膳再回乾元宫里批折子睡觉,这日子过的简直比守孝且不如。
太后自然也劝说过,可无论皇上还是贵妃,都权当是一阵耳旁风,当面应的好好儿的,转头就忘在了脑后。
眼见陛下铁了心的“独宠”,无论皇后还是妃嫔,都开始对即将到来的选秀迫切期待起来。哪怕自个儿依旧无宠,只要有那么一两朵娇花能迷了陛下的眼,分了贵妃的宠爱,她们就能打心眼里的感觉到愉快。
熬过了贵妃的晋位大典,礼部尚书还未来得及擦擦汗,又开始了疯狂的忙碌。十月初七,从各地及京城选拔而来的秀女齐聚宫门口,由小太监指引着验过身份牌,排着队儿往后宫最北端的储秀宫中去。
今日的选拔只是初选,由宫里的嬷嬷姑姑们验过身,吏部户部核对“户口”,确认无误便能留下身份牌,叫做“记名”。记名的秀女如无意外,都能参加十日后的“集中培训”,教导她们宫中规矩和礼仪,也是暗中考察姑娘们的品行和习惯。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顺利出师的姑娘们才能得见天颜,在储秀宫隔壁的朝霞宫里当着皇帝太后皇后和高位妃嫔们面儿“自我展示”。被选中的姑娘就算成了陛下的后宫预备役,没选中的自然发还家中自行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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