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伏在地上,额角不住地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咬着唇看向虞兰舟。
虞兰舟没有说话,弯腰将那支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的海棠簪子拾在手中,玩味地看着银杏。
谢氏反应过来,勃然大怒“好一个刁奴,竟敢偷窃主家的财物”
银杏嘴唇翕动,却迟迟不敢为自己辩白。
任是她再愚蠢,也知道皇后让她做的那些事,一旦暴露,她必定难逃一死。
但偷窃主家财物的罪名同样不小,银杏只能抱着侥幸,寄希望于虞兰舟素日温柔,能饶过她这一回。
当下哭哭啼啼地抱着虞兰舟的腿哭道“都是奴婢一时被泥糊了心肝,才做出这样的事,娘子便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她哭得大声,眼泪都沾到了虞兰舟的裤腿上,虞兰舟垂眸看她,笑了“饶了你这一回”
银杏止住哭声,含泪望着虞兰舟。
虞兰舟又笑了。
她不傅脂粉,不着钗环,身上穿着的也是最朴实无华的浅青衫子,但只是这一笑,就让人生出了一种挪不开眼的眩晕,银杏的手也不由松了一些。
虞兰舟将衣摆从银杏手中抽出来,走开几步,冷下脸道“这可不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犯下了这样的错处,我若就此揭过,母亲和嫂嫂日后又要如何管家”
又扬声道“来人,将她扭送到王婆子那卖了。”
银杏大惊失色,有一瞬觉得眼前的虞兰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王婆子是阁老胡同里有头有脸的牙婆,虞家的奴婢多是她经手调教的。虞家现在圣眷正浓,她犯了事被赶出虞家,又落到王婆子手中能得什么好
谢氏听到虞兰舟的话,不由松了口气,转过头就要吩咐婆子将银杏叉出去。
银杏从两个婆子的桎梏中挣脱出来,跪到吴氏面前,将头磕得砰砰响,没一阵得工夫额头上就浮现出了一片青黑的瘀痕“夫人饶了奴婢吧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想出府去呀。”
吴氏素来心软,见她如此,当下态度有些松动,正想开口,虞兰舟却接着道“不想出府,也不能再在我身边伺候了。”
银杏抬头看她,紧张地等着下文。
虞兰舟笑了笑,像处置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一般,随意道“去后院洗衣吧。”
吴氏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到底不愿为了一个奴婢扫了女儿的颜面,干脆闭口不言,只是心中有些纳闷,总觉得女儿像是经历了些什么,心智大变,但又不好当着儿媳的面直接问她,于是决定待会儿将女儿带进宫的其余几个宫人都招来问一问。
银杏还想再求情,谢氏唯恐生变,赶忙命人将她叉走了。
虞兰舟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那支红宝海棠簪子。
过往的一幕幕在这一刻又浮上了她的心头,像一根根红线勒紧了她的心房,让她感到一阵窒息的痛楚。
虞兰舟扬手,将那只簪子随手丢到了一旁的盂盆中,吴氏和谢氏俱是一惊,虞兰舟却轻轻地揉了揉掌心,平静地笑道“这簪子脏了,改明我另选一支好的命人送去给嫂嫂。”
银杏这些年伺候在虞兰舟身边,早就用惯了虞府的锦衣玉食,加之虞兰舟从前性格柔善,因而她虽然是个奴婢,日子过得却半点不比小家小户的小姐差。但被打发到后院洗衣后,她的好日子显然是到头了。
贵人的贴身衣物是另有奴婢经手的,洗衣房专门洗的都是些粗重的衣物。银杏每日跟着一群膀大腰圆嗓门粗犷的仆妇一道处事,那群仆妇欺负她年轻,专程将大半的活都堆到她一人头上,还要不时埋怨她干活不利索。不过几日,银杏就感到苦不堪言,并深切后悔起自己回府之后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将那簪子放回原处,落下了这个错处,叫虞兰舟抓住了。
“你这小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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