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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君吗”李时和皱了皱眉,“那为什么朕想要的都得不到”

    “陛下”高淮吸了口气,额头紧紧贴着手背,“陛下是天下之主,坐拥四海,凡是天下有的,陛下自可取用,又有什么得不到的”

    李时和看了高淮一眼,忽然只觉得无趣。他猜得出高淮是在害怕,从十三岁起就在他身边的人,时至今日,居然还是怕他发怒。

    “天下的主人是世间的人,并非是朕啊。”他轻声叹息,“跪着干什么起来吧,出去说一声,夜里吃面。”

    高淮应声,颤着腿起来,当即小跑着出去,一看就是松了口气。

    李时和懒得管,抽了张浣花笺出来,拿镇纸压了。他找了支惯用的狼毫,看了半晌,蘸墨下笔。

    灯火如豆。

    屋里点的灯烧出了灯芯结,有些暗,燕儿一进屋就小小惊呼一声,把托盘往桌上一放,拿了剪刀剪去堆积的烛泪烛芯。这一剪,屋内骤然亮起来,燕儿才放下剪子,把托盘挪到宋瑶面前的桌子上。

    她端端正正地福了一礼“娘子该喝药了。”

    托盘里的碗也就巴掌大,药煎得极浓,浓郁的黑色,看着就觉得喉头发苦。宋瑶不用凑近,苦涩略腥的药味反上来,她胃里难受,喉咙也隐隐有蠕动的意思,像是要吐出来。

    但这药非喝不可。她自幼身子就算不上好,又不爱习武锻炼,先中毒再落胎,折腾得干瘦不少,往常戴在手腕上的镯子如今能一直顺顺溜溜推到手肘。医女来诊过脉,开了这副药,一日三次,和吃饭也没什么两样。

    “娘子娘子该喝药了。”燕儿试探着叫了两声。

    “嗯。我知道。”宋瑶点头,拿了碗凑近嘴边,皱着眉,眼睛一闭,一口气喝完。

    见她喝了药,燕儿连忙拿起装蜜饯的小碟子“娘子吃口甜的,压一压。”

    口中腥苦,混着蜂蜜的果香扑上来,宋瑶更觉得恶心,只摇摇头“不吃了。”

    燕儿一愣“可这药太苦了娘子还是尝一个吧。”

    “苦”

    “不苦吗”

    “当然苦了。”宋瑶说,“苦好啊,苦才能记住。”

    燕儿觉得她意有所指,但又想不清楚具体指什么,不敢多说,收了托盘,再行了一礼才出去。

    门轻轻合上,宋瑶移开桌面上的书,露出底下几封已拆封的信。信都是浣花笺,写信的人一笔好字自成风骨,落款是教坊的印。

    因着沈辞柔被禁足,宋氏明说了不许信使给沈辞柔送信,这些信就都积在宋瑶手里。收到第一封时宋瑶想着得拿去给沈辞柔,亲自带着信去她院里,却刚巧遇上宋氏病倒。整个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侍女进进出出,宋氏也没法进去,只好带着信折返。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封,一开始宋瑶还想着要给沈辞柔,后来就逐渐厌烦了,全堆在桌上。今日她不知怎的,越想越烦,居然忍不住拆开看了。

    拆了一封就有第二封,等她回神,桌上已经全是拆开的信。

    来信的人明显情绪变了,第一封还带着点试探的意思,行文极尽克制,清清淡淡地讲了些自己的事情。之后几封渐渐有些急了,等到最后一封,几乎是毫不遮掩,甚至直白地问什么时候能见一面。

    宋瑶知道来信的是教坊的一个琴师,和沈辞柔私定终身,也正是因为他,沈辞柔才会被宋氏禁足。

    只是这琴师倒是胆大,居然敢这样一封封地写信来催。

    宋瑶忍不住想,其实她和沈辞柔也没什么两样,都耽于情爱,都选了个靠不住的人。她叹了口气,眼帘一抬,忽然瞥见笔筒边上放着的书签。

    书签是竹制的,刻着梅花纹,前半截刻得细致,连花蕊都仔仔细细雕出来,后半截就随便得很,最后几朵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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