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刀的手颤抖着,颤抖着,迟迟不肯挥落。
沉香木的刀柄长约二寸四分,刀身仅只二寸二分,刀刃寒光凛凛,反射着嵌在柄首的青晶石的冷漠光华。
你会用到它的。
若干年前,身为部落大祭司的伯父这样对我说。
如果他辜负了你,就用这把“鲛泪”刺入他的心脏,取他的热的血滴在你双脚,你就会获得自由,回到我们身边。
长姊如是说。
当时我不认为会有用它的一天。
我错了。
我最爱的人啊,欺骗了我,利用了我,伤害了我——深深地深深地。我的心哪,疼得几乎停止跳动。
我恨他。
可我还是爱他。
终于我流泪了。
我抚着他的额,缓缓地,俯身吻他的唇。
啊我竟然我竟然仍因为触着他的唇而意乱情迷,难以自控。
我惊愕,我伧惶潰逃。
好了,快点动手吧。
我咬咬牙。
不能再拖延了没有时间了。
我的族人在等待我。
牙齿紧咬下唇,那么用力,以至于咬破了唇而不知。
口中一股腥甜。
深吸一口气。刀尖划破他胸口衣衫,双手握住刀柄,闭上眼,很轻柔地但是坚定地向下施力。
刀刃极锋利,很奇怪我竟然有种欣快感。
他在深度昏迷中毫无知觉地死去。
多么幸福。多少比他高尚得多的灵魂都必须忍受长期的肉-体折磨迈向死亡,微不足道如他怎配享有此等福份。
我按照族人的要求取了满满一血袋200CC的血液,然后抱起我的孩子沙沃,离开那具渐渐冷却的尸体,离开这间充满谎言与不堪回忆的房间。
离开这个可怕的恶意的世界。
我想起他对我讲述的安徒生童话《海的女儿》,小人鱼公主真傻,我不会象她那样。我不会变成蔷薇泡沫。王子并不知道救他性命的其实是人鱼公主,情有可原。而他……依仗我对他的爱而肆意妄为,罪无可恕。
我有点神情恍惚。
没有时间供我回顾往昔了。
族人在等我。我来到与族人约定好的地点,静静等待。
沙漠一望无垠,空气炙热干燥。
一只白色蝎子飞快爬过,忽然停下,狐疑地扫视四周。
它发现了他。
他一动不动,脸孔朝下趴在沙丘顶部。
有风,风也是火热的,夹带细小沙砾飞起,少年身上已覆盖了薄薄一层沙。而他裸露的修长双手虽已被晒得皮肤爆裂,粗糙如树皮,但仍显稚嫩,未经磨练。
蝎子举起尾部利刺,谨慎的接近。
良久,他仍丝毫不动,只有风吹起他过耳黑发,扑沙沙的打在在他赤-裸脖颈。
蝎子舒了口气。它对散发死亡气息的食物不感兴趣,况且他太大了,比较适合秃鹫而不是自己。
蝎子匆匆走开,继续他未完的行程。
不知过了多久。
远处传来驼铃声,叮咚……叮咚……,虽然细微,但已半埋沙中的少年竟似是听见了。
救……命……
从干涸的喉咙中挤出支离破碎的两个字。
我随着商队从遥远的依梵林绿洲返回楼兰绿洲,走到“死亡之漠”的时候,遇见了我一生最大的敌人——少年真澄。
是我最先看到他的。
“那是什么?”我指向金黄沙漠中一点奇异的黑色,那是他的头发。
商队首领派人带回他,其时他已昏迷,被人俯身放在骆驼上。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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