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儿心性豁达,不跟他们计较良、贱之分。是以,在铺子里,关起门来,他们可以不兴虚礼。但是,在外头,尤其是当着仙府官差老爷们的面,一切都得按规矩来。
比如说,他虽为东家,云哥儿是学徒。但眼下,他却只能象仆从一样,跟在云哥儿的身后。
沈云直接大步跟上官差。
郭子死死的勾着头,站在一旁簌簌发抖。
吴老板使劲的拉了他一把,低声吩咐道:“你留在外头。”说罢,一手掏出帕子擦汗,一手复又提起袍角,小跑着跟过去。
见官差走远了,人群里又有人开始窍窍私语:
“这人运气真好,碰着了好人!”
“要不是那位小公子,他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那是!被官老爷锁走的人,有几个能轻易脱身的?”
……
沈云耳力好,听得真切,抬眼看向径直走在前头的官差,面上不显,心里却暗生憎恶。
呸!一帮子畜牲!
很快,他被带到巷子里的一个拐角处。
地上,阿明手脚摊开,成一个大字,仰面躺在血泊之中。
他的胸口赫然露出一个狰狞的血洞!
传言没有错!
他真的是被挖掉了心!
沈云只看了一眼,脑海里象是响起一记晴天霹雳!
天帝老爷!
阿明的死状,与太师祖的手札里记录的那桩妖邪挖心案里的几名死者,简直是一模无二样!
他们的面相都是双眼惊悚的突出,五官极度扭曲,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更重要的是,已然变成灰白色的脸皮上笼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妖邪!肯定是妖邪所为!
他呆呆的站在那儿,感觉背后无端的腾起一股子阴风。周身,鸡皮疙瘩暴起!
吴老板在后头,硬着头皮看了一眼,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赶紧垂下眼帘,不敢再看第二眼。
尸体旁边还站着另外两名仙府官差。
领路的中年官差上前,冲其中一个蓄着八字胡的官差耳语了几句。
后者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沈云,皮笑肉不笑的招呼道:“沈小公子,请你仔细看看,地上之人,是否面熟?”心里甚是痛快:小兔崽子,吓坏了吗?哼,敢挡爷几个的财路!吓死活该!
如果不是贝大帅把良民捧到天上去了……搁在以前,区区一个外面来的良民崽子,算得了什么!哼,敢挡爷的财路,天帝老子亲临,也是一记黑棍敲死,照样扔到山上去喂狗!
沈云回神,深吸一口气,尽量镇定的应道:“回官爷,我认得他。他是我们妙手堂的伙计。”
“根据尸检,他是死于昨夜丑时左右。”八字胡又问道,“请问沈小公子,妙手堂的伙计在宵禁期间,怎么跑了出来,并且还出现在两条街之外的这里?”
沈云如实以对:“昨天,他是来玉春院,给胭脂姑娘送汤药。大约酉时三刻,他拿着胭脂姑娘的汤药离开铺子。此后,一直不见回去。今晨,我们店里的另外一名伙计再来给胭脂姑娘送汤药,这才知道,他出了事。”
“送汤药?”八字胡哼了哼,“汤药呢?在哪里?”
沈云一脸坦然:“我们店里送出来的汤药都是用绛色的瓦罐盛着,然后再用棉布巾包住盖子封紧罐口,以免走了药气。”
三位仙府官差闻言,皆四处寻找。
尸体的周边没有发现这样的药罐子。甚至连碎片也没有。
“尸体是重要的物据,你们暂且不能领走。我们要带回衙门。”八字胡看向后面的吴老板,“尸检、拖回去、保管的费用……得,你们先交一百银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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