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 雨势渐小, 隐隐约约的说话吵闹声不断, 有小孩的哭声, 有大人的喝斥,透过越来越小的雨声传过来, 江秋月躲在塑料布中听着这一切。
随着凌晨的到来,气温越来越低, 幸好她穿的厚,又没淋到雨, 和柳二媳妇靠到一起取暖, 好歹没冻着。
他们一群人同临河村所有人一样都躲在房顶上, 呆呆的看着洪水涨到窗棂上方就不涨了, 鸡鸭鹅等留下的畜牲扑腾在水面上乱飞乱叫。
他们等啊等,终于慢慢等到了天亮,雨停了。
洪水,开始退了。
水退到齐腰深的时候,早上七八点,深秋的天彻底亮堂, 江秋月一夜没闭眼,眼睛发干发涩, 勉强吃了点东西,准备继续等水退完再下去。
柳建国已经领着柳大和男知青们去村里看受灾情况, 柳兰花下去到灶房煮了几只鸡蛋, 一人一个先垫肚子。
江秋月准备的有吃的, 把她那颗直接给了皮蛋吃。
柳二媳妇有点发烧,最好吃点热的,但是现在洪水还没退干净,井里的水都不能用,不能煮点蛋花汤之类的给她喝。
江秋月水壶里的水早就凉了,也不敢给柳二媳妇吃退烧药,她还怀着孕呢,乱吃药怕要影响孩子。
说到孩子,他就来了。
柳二媳妇吃了鸡蛋不到片刻,想站起来动一动,结果人才动了没两下,肚子猛地往下坠,羊水就破了。
“孩子孩子要生了”柳二媳妇脸色煞白,抖索着嘴赶紧说道。
柳二媳妇心很慌,去年怀的那胎过年时大雪天滑倒流掉了,由于大过年的出事就没往外说。这一胎是出了小月后又怀上的,刚七个多月,现在就要生的话,孩子会不会还没养好
“没啥事,稳住,都说七活八不活,这胎能生。”柳老太看她状态不对,人吓着了,赶忙和江秋月换了换,过去把人安抚住,顺便开始接生。
柳兰花立马叫柳二去卫生站找赤脚医生过来,她则下去趟着过膝的泥水,用水缸里的水烧上几遍当临产用的热水,还有备用的剪刀煮一煮。
房顶上,柳二媳妇被柳老太扶着躺在塑料布上,已经开了,身下都是瓦片,躺着估摸着很不舒服,但是下面还都是水,让人下去生根本不靠谱,还不如在上面。
江秋月一边搂住皮蛋不让他看,一边顾着柳二媳妇,别让她一不小心滚了下去。
柳老太找出一条床单搭在柳二媳妇下半身,给她接生,柳二媳妇已经忍不住痛的起来。
柳兰花在下面把准备的东西弄好,赶紧送上来,她自己上来接过江秋月的活,让江秋月带着皮蛋离远一点。
一时间,鼓励、安慰和喊叫交织在一起,在柳二背着赤脚医生满头大汗地赶回来时,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响遍整个院落,柳二疲惫的脸上顿时显现出喜色,他媳妇生了
更让人惊喜的是,随后又有一声微弱的啼哭声响起。
柳二媳妇生了两个,老大是个壮实的小子,虎头虎脑,老二是个瘦小的闺女,像猫儿一样瘦弱。
柳老太和柳兰花给柳二媳妇收拾的空挡,柳二把赤脚医生送上房顶,先查看一番两个新生儿的状况,然后给柳二媳妇把脉。
两个孩子倒是挺健康的,小的虽然弱了点,但以后好好养的话也能养得活。就是柳二媳妇接连怀孕,还早产一生生俩,伤了身子。
之后几年她怕是不能再生了,需要好好调养,不然有损寿命。
江秋月看了看两个初生的小婴儿,有儿有女,柳二媳妇以后不生也没事,没必要拿命再去搏子嗣。
孩子顺利出生,大人也没事,大家心头都松了口气。
皮蛋一直被捂着眼睛耳朵,放开后好奇地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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