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料到会真的砸中他,脑中热血正有退潮之势时,徐行之便伸手捡起他的拐杖,爬起身来,狠狠往膝盖上一斫,拐杖登时裂为两半。
徐行之看也不看,把断开的楠木拐杖往旁边的断崖里一丢,随即扬长而去。
温雪尘差点被气到吐血“你”
失了手杖,温雪尘更是寸步难行。
因为忆起当年之事,又与徐行之吵了一架,温雪尘越走越觉得胸口闷痛难受。
走不出半里路,他便靠在一株桃树边,抖索着手从怀里摸出止痛疗心的丹药,吞过药后,才脱力昏睡了过去。
他是在颠簸中被弄醒的。
醒来时,温雪尘正趴伏在一人背上。天色已由傍晚转入子夜时分。
他们正在御剑离开那座山脉,刚刚还将山脉笼罩着的煌煌金光已然消去。
温雪尘急了,一把掐住眼前人的肩膀“停下”
背着他的徐行之被这么一掐,差点从剑上翻下去,疼得大口大口吸气“要命啊你,撒手”
温雪尘这才认出背着他的是徐行之,自己掐捏着的正是他被自己手杖掷中的地方。
而徐行之周身上下显然不止这一处伤,腰、腿,胸口都有鬼火灼烧的焦痕,后脖颈上头原本简单敷了些山林里能寻到的止血草药,被醒来的温雪尘一折腾,草药渣簌簌落了些下来,露出一处触目惊心的刀伤,
温雪尘面色一凛“你这是”
“你醒了正好。”徐行之缓过疼劲儿来后,挑了最近的一座小山丘,停剑落下,将温雪尘从背上放下,又在袖中掏掏摸摸,取出那盏金钟来“我替你将那王八蛋擒来了,就在这金钟里关着。”
温雪尘愕然地看着他递到自己面前的金钟,好半天才发出一个声音来“你”
徐行之搔搔头发“这东西狡猾得很,生擒他可花了我不少功夫。擒住他后,我已经封了他全身所有大穴,就算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也足够慢慢弄死他了。”
“为何要生擒”温雪尘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很不自然,“师父说过,若是他不肯伏法,杀了他便是。”
徐行之又把金钟往温雪尘面前递了递,语气轻松“我想,我若是你的话,定然想亲手杀了他报仇。喏,他就在这里头,想报仇的话就拿去吧。”
温雪尘一时无语。
伤痕累累的徐行之手捧金钟,望着他笑得没心没肺。
半晌过后,温雪尘方道“他既已伏法落网,我便不能再公报私仇。押送他回清凉谷吧。”
徐行之奇道“为何”
温雪尘“这是规矩。”
“什么规矩”徐行之把金钟往温雪尘怀里抛去,温雪尘被迫只得将金钟接住,“杀人偿命便是规矩。我权且问你,手刃他,是否能叫你心里好过些”
“我父母亦不能回生”
徐行之道“谁问你这个我问的是你心里是否能好受些”
温雪尘沉吟片刻,微微颔首。
“那就去吧。”徐行之扳着温雪尘的肩膀,让他转过身去,又往他后背推了一把,“给你一个时辰,慢慢折腾他。怎么能出气,就怎么折腾。”
温雪尘发现自己与他相处不过半日光景,竟已习惯了徐行之这副市井小民的油腔滑调。他失笑道“我哪里能折腾他那么长时间。”
徐行之在附近一处岩石上坐下“别告诉我你做噩梦的时候没想过怎么把这人抽筋扒皮五马分尸。”
他又遗憾道“我若是能抓到杀我母亲的鬼修,折腾他一日一夜都嫌少。可惜,当初我年岁太小,没瞧见那鬼修模样。”
温雪尘脸色微变,想起在与徐行之口角时指责过他的话。
“你若是有家人死在你面前,你自然会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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