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想如何”温雪尘厌烦这样不过脑子的提问,“我们是要不管东西南北,任选一条路追过去吗你愿意做这样的无头苍蝇,我不愿意。再者说,孟重光选于此处安身,自然是有其道理。附近唯一的威胁封山最近也受到孟重光重创,想必一年半载之内也不会轻易来犯。我们待在这里,最是安全。”
他微喘两声“况且,蛮荒之中,神眉鬼道、殊形诡状之物颇多。若是一路去寻,我自是能保命的。但你们的性命安危,我可不能保证。”
温雪尘虽然坐在轮椅之上,身处低位,给人的压力却极其强大,那弟子被温雪尘一番话刺得浑身发紧,狼狈告退“是是。”
那弟子白着一张脸,仓促地离开了。
温雪尘倚靠在轮椅靠背上,摩挲着自己略有些发烧的眉心。
这么一长串话说出来,对他的精神是极大的损耗。
但他仍在轻声自言自语“还有,你难道以为我们出得去吗”
说着,他淡色的唇嘲讽地往一侧挑去。
进来前,九枝灯可没有告诉他,什么时候会为他打开蛮荒的大门。在那时,温雪尘便对他将要面对的事情有所预感了。
九枝灯不过就是想报复他偷窃蛮荒钥匙、私自把徐行之投入蛮荒的行为而已。
但如果自己不这样做的话,放任徐行之将那话本继续写下去,必然会惹下大祸。
九枝灯明知那后果有多严重,却因为存有妇人之仁,优柔寡断,那么自己便帮他做个决断,让徐行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掉孟重光。
此举一箭双雕,既能了结孟重光这个大麻烦,同时,徐行之返回现世,按他的柔软心肠,也断然不会把那话本继续写下去。
谁想徐行之就这样随孟重光走了。
也不知他是恢复了过往的记忆,还是另有打算。
徐行之此人从多久以前开始便是这样,行为思想都难以捉摸,稍不留神就能给人一个意想不到。
若不是情况着实紧急,温雪尘绝不会把宝押在他的身上。
温雪尘苦恼地揉捏着鼻梁,只觉身心疲惫,唯有掌心里的碧玉铃铛足够温暖,浸得他时时发紧的心脏都舒服了许多。
那封山之主的有气无力的呻吟声又隐隐从塔内传来,与蛮荒半昏不明的天色勾兑在一起,调和出一股诡异又苍凉的味道来。
虎跳涧中。
虽然孟重光说天天给自己擦身,可徐行之仍觉得久不沐浴,身上不适得很。
周望来探望他时,提及虎跳涧南侧有一眼天然的温泉,她与元如昼一道去试过,水温滚烫,很是惬意。
她爽利地拍着徐行之“徐师兄,你快点好起来,我们再去找钥匙碎片。我已经等不及要出蛮荒了。”
这样说着,她的眼中已是熠熠生光“我想要去看一看现世的街市长什么样子。干娘总是跟我和干爹形容外头是什么样子的,我可想去尝一尝凡世的皂儿糕是什么味道了呢。”
周望笑起来的模样,和原主记忆中的周弦极其极似。
这样的笑容,若是被画像定下来,就稍嫌平平无奇,然而只要一动起来便是活色生香,叫人忍不住随她一起笑起来。
“好。”徐行之心里软成一片,不自觉许下了承诺,“等出去后,徐师兄带你去吃皂儿糕。”
他本想继续说,他家出门右转,有一家皂儿糕极为正宗,软糯甜香,但话到嘴边,也只能生生吞咽下去。
想到他不知在何处的故乡,他的心沉沉堕了下去。
但不管前景如何,澡还是要洗的。
徐行之草草披了袍子,穿着里衣便晃悠去了周望告知他的温泉。
谁想他还没靠近那池子,便远远听到了陆御九的声音“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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