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衣服,又将揉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打散重新梳顺,萧清终于不再是之前惨兮兮的模样了。
但她变得有些呆滞,瞪着一双肿胀如金鱼泡的眼睛,茫然地看着铜镜中略微扭曲的人影。
真难看啊,萧清默默地想。
“眼睛都哭肿了,”白萱皱起眉头“去取点冰块来。”
素月正准备起身,就被刚刚进屋的碧落按了一把,示意她留下伺候。
“你是小姐的丫鬟,比我贴心,”碧落贴着素月的耳朵小声道“你留在这儿吧,我去就好。”
应了白萱的话,碧落拎着裙摆跑到门口,一叠声地喊着要冰块。
白萱挑了一支翠玉簪,拿到萧清的发髻边比划着“好些么了”
萧清慢慢地摇了一下头,她将目光从镜中挪开,不忍再去看那张狼狈的脸“嫂子,我心里憋得慌,不太舒服。”
“是怎么个不舒服”白萱又问“你是难过呢还是生气”
萧清一怔“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白萱将翠玉簪放下,又换了个白玉的“难过,是难过柳墨衍退婚,抛弃你另结新欢;生气,是生气柳墨衍退婚,将你的面子扫到地上狠狠地踩。”
白萱的手臂从背后绕过萧清的脖颈,以轻柔但不容拒绝的力道托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清儿,”缓缓俯下身,白萱在萧清耳边低声问她“你是哪种呢”
萧清没有立即回答,她又开始发呆了。
白萱也不催萧清,正好碧落带着冰块回来了,她便找了块新帕子把冰包上,让萧清闭上眼,拿着包了冰的帕子轻轻滚过她的眉眼和脸颊。
萧清被激得一哆嗦,清凉舒爽的感觉透过薄薄的锦帕温柔地包裹了她的皮肤,向着更深一层逐渐渗透,很快就缓解了眼睛的肿胀感。
“嫂子,”萧清忽然开口了“我、我想问一问”
白萱帮萧清擦掉了顺着她的脸颊流向下巴的水珠“你说。”
“这件事情真的”萧清中途哽咽了一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白萱平静的说“这还要看母亲的意思。”
“我懂了,”萧清点点头,她睁开眼睛,看向白萱的目光中除了忧伤外还有一丝很淡的坚定“我是第二种。”
“嫂子,我难过但我更生气。”
白萱把剩余的冰块放回托盘里,挥挥手让碧落带出去,然后她对着萧清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想明白就好,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从今天起,你就继续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大小姐,”白萱轻轻一拍萧清的头顶“剩下的事情,我和母亲会帮你解决的。”
看着萧清终于往前迈出一步,而不是继续蜷缩在原地不敢动弹,白萱知道这个坎暂时算过去了,她决定先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回来陪萧清聊聊天。
当白萱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了萧清犹豫的声音“嫂子,我哥逃婚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你一个人坐在新房里”
白萱完全没料到萧清竟然会问这个问题,有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不过也仅仅是片刻而已,很快白萱就从失神的状态里挣脱出来,她低声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没怎么想吧没在意,反正我之前又不认识他。”
萧清知道白萱九成说的是实话,三年前,当萧府因为萧泽的失踪而乱成一团时,只有白萱从头到尾都镇定的可怕,她一点儿都不像被抛弃的新嫁娘,更像是个好心的陌生人,在关键时刻路过萧府,日行一善拉了萧家一把。
只有不在乎,才能做到不受一丁点影响。
有时萧清会产生一种错觉,被抛弃的人不是白萱,而是萧泽。
萧清因为白萱的一席话而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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