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阿英的眼睛还是没有起色吗”坐在洗心堂内,叶紫神情冷凝,愁眉不展。
“即便是师父在此,想必也没有别的方法了。”用尽手段也未能诊治好叶英的眼盲之疾,裴元的语气罕见地带着愧疚“叶庄主当年闭关之时不甚走火入魔,真气损伤眼周经脉已经不可挽回,我也只能将他眼围施针封闭,隔绝了恶化的可能,但若是想要福明,除非神仙手段,否则绝无可能的。”
“”叶紫垂在身侧的宽大袖袍中的右手紧紧攥起,隐忍地阖眼,片刻,她还是叹息着对裴元道谢“辛苦裴先生,大恩不言谢,若是先生日后有什么要求,我会尽全力去满足。”
“我有要求,”看着对面她日益消瘦与苍白的面孔,裴元皱紧眉头“让我诊一下你的脉象,虽然看不出是什么缘由,但是你的气色非常不好,有衰竭之像。”
“不,裴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放在桌面上的左手如同触电般收了回去,叶紫像是躲避什么一般,下意识撇开脸不敢直视裴元探究的目光“我的身体我清楚,可能只是有些累,多休息休息便会好的。”
“是吗”又是这样对于叶紫的软硬不吃,裴元压制住心头泛起的怒火,绷紧了线条分明的下颌,猛然起身带出的劲风却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心绪,沉声道“果然你只会如此回答,呵,但愿你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告辞”言毕,他便大步走出洗心堂,万花紫黑色的宽大衣袍被秋风掀起,带着一股沉沉的怒意扑到叶紫苍白的面上。
“还是这么易怒又任性啊”苦笑一声,叶紫撑着桌子站起身,举起左手伸到眼前,门口投进秋日温煦明亮的阳光,竟然显得她的手指苍白到近乎透明了。收回手,她一把握住腰间长生剑,迈步向天泽楼走去。
藏剑山庄的建筑还是那样古朴大气,这么多年来,除却无处不在的金漆显得比当年陈旧,其余各处皆与她童年记忆里的并无二致。记得当年叶孟秋还在的时候,山庄虽然在江湖上并无大名,但子弟何其之多到处有华美衣饰的侍女与弟子穿梭来去,皆因为叶孟秋喜好热闹,而家中诸子皆在。而后来,随着她离家远走,长嫂生婧衣难产而死,叶炜叶蒙与霸刀争斗,叶凡离家远走,婧衣体弱多病,叶孟秋操碎了心,好不容易才有省心的叶英和叶晖接过大局,名剑大会又遭明教挑衅横生变故,叶英闭关十年,叶炜丧妻隐居,叶晖独自支撑直到她归家,想必,也是很苦的。
现在,老庄主已经不在山庄,庄内的老人们也随着诸子去向不同而分流各处,除却能在练武堂偶尔看到当年的大师兄叶无霜,在水榭看到叶夫人当年的末等侍女罗浮仙以外,她童年有印象的人竟然已经不剩下什么人了。不少老人都随着叶炜的隐居而退去梅庄,剩下的,也各自成家安居,又因着叶英喜静,山庄里来往的人比起当年,愈发的少了。
慢慢地踱着步,冲偶然路过的一队洒扫弟子微笑着,看他们仰慕而惊讶地急忙躬身行礼,叶紫的心里充满莫名的怅惘。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即便是当年再热烈再牵挂的,过了很长时间以后,便像是海浪打过沙滩一般,消失不见踪影。当年她与叶英是何等的形影不离,而后对叔夜又是何等的少女心绪,而时过境迁,现在的她回想起昔日,竟觉得一切还不比泡沫虚影海市蜃楼,阳光照耀上去,就迅速地蒸发破碎了。
远远地,还没走进天泽楼的院落,叶紫便看到了院中那株高大而美丽的银杏树,如同多年前的那些个秋天一样,一树碎金,飘飘摇摇,纷纷扬扬,把秋日的阳光都搅碎在叶与叶的缝隙之中,漏了一地的华光。许是想起当年那个沉默的小男孩,叶紫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柔和的笑容,缓缓迈步走进院落,一眼便看到天泽楼高台正中那正在打坐调息的熟悉身影。
叶英秀美的双目静阖,长长的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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