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青的第一反应其实是得赶紧跑。
当日分别,李冬青就已经做了日后不会再见面了的准备。宁和尘心智坚硬,志在天涯,英雄的衣角不沾浮尘,李冬青终不能和他做朋友,而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就算真的有一日还会见面,那也不该是今天,他还没有混得好起来。
“你在想什么”王苏敏问,“宁和尘是来找你的吗”
“不是,”李冬青率先回答他,然后又说,“我在想,那个伤我的人,好像是珠崖厉家的人。”
王苏敏“这地儿有点远吧。”
李冬青一拍桌子“没错,就是珠崖,我看见他们衣服上的水波纹。”
“你才想起来”王苏敏疑问道。
李冬青“现在倒也不算晚。”
王苏敏说“你不会是要把我支走吧”
“不可能,”李冬青说,“我从不骗人。”
王苏敏居然很信服,考虑片刻,说道“那我从并州出发,骑快马一个月便能来回。”
“哪来的马”
王苏敏沉默片刻。那当然是抢。大汉的天子想要一匹良驹也难。
李冬青说“哦哦,我不管你,你随便。”
王苏敏却说“我有马。我的朋友在我离开时送了我一匹马,你不认识我,但可能会认识他。”
李冬青哪里认识几个匈奴人,只不过是随口一猜“谁张骞吗”
“对。”王苏敏却说。
李冬青好一阵无语。这天下又大又小。
王苏敏说“张骞出使大月氏,被伊稚邪拦下,当了奴隶,他把马送给了我。我很珍惜。我十几岁的时候曾经在长安住过一段时间,他是太子洗马,当时一见如故。那日再见,昔日太子已经登上皇位,他却已经成了阶下囚。时运难说。”
“你在长安待过”李冬青问,“汉语没有长进吗”
王苏敏有些奇怪他的关注点“我那时候已经年纪大了,学得不好。”
李冬青却笑问“不会是在长安的大牢里吧。”
王苏敏一惊,那一瞬间,李冬青却已经知道自己猜对了。
“好聪明。”王苏敏只是说。
李冬青说“各有命数,我不问了,祝君好运。”
王苏敏也跟着笑了,有些无奈的样子,然后说道“我真要去给你取这颗人头了,你会相信我吗”
“会。”李冬青并不犹豫,说道,“不过人头就算了,取一束头发,告诉他,这一箭的仇我自己来报。”
王苏敏沉默地点点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李冬青沉着回望,片刻后王苏敏翻窗而去。
李冬青坐在桌前许久,也没有动弹,然后站起身收拾行李,他的行李很少,没什么东西傍身,几乎可以当即便走。他把一件大棉衣套在自己平日穿的棉衣外头,裹得像只熊,拿了一只鱼竿、一把柴刀,一些小钱,冻的萝卜和一张馕饼,左右望望,确实再没别的东西,便走了。
李冬青其实有时候也说不好自己沉默的时候脑袋里在想什么。人的语言总比头脑更清醒,说出来的话更有些条理,所以李冬青这两日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自言自语,把话说给自己听。
李冬青说,“我得头脑清醒,不能错了一次,还错一次。自己活着,就不会出错。”
“苟余心之端直兮,虽僻远其何伤”李冬青背上小小的行囊和一把柴刀,又说。
他也从窗户上跳下去,雁门出入需要通关文牒,江湖游侠自由出入,但是需要你在黄金台上签的那张羊皮纸。李冬青虽然有,但是却不能拿出来,否则怕是要当场被压在这里走不了了。他也有办法,之前混进各个城中,也是靠这个。他来的时候杀了一个人,是厉门一个男人。从辽东郡出来后,马上就遇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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