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其实并不算什么。

    对于见证过太多死亡甚至曾经亲身感受过死亡的绝望的临时工来说，一个生命的消逝在他们心中掀不起半点儿涟漪。

    陈朵的离去让他们觉得悲哀，以及感同身受的悲伤。那是因为背负过同样的使命后而感知到的兔死狐悲。

    可是，叶沧，另一个可以说得上和他们有些关联的人的死去，只是让他们觉得震撼。

    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坚固，就像是那华美的水晶一样，微亮的火光在他的身体里聚焦。

    星星之火涌向水晶的胸膛，融合，聚集，然后在一瞬间崩毁。

    在这样堪称奇异的场景下，没有人能够打破这般寂静。

    张楚岚挂完电话，看着房间里躺着的人，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散在床上，双眼下挂着的青黑的痕迹。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唇。自从那天叶哥在他们面前死去之后，往日逍遥自在的王道长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张楚岚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这边的动静瞒不过里面的人，他知道是张楚岚，却没有睁开眼睛的打算。身上的伤隐隐作痛，那是徐三徐四动的手。王也甚至连提炁防御都来不及，或者说就算反应也没有那个心情。

    他现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懵懂的，周围的世界仿佛和他脱了节，他们说的话，他们做的事就像是处于另一个世界一般。

    那一天，有一个人，在他的面前变成的满天星辰。

    崩毁的身体散落漫天，带着微闪的火光布满了整个天空。

    他曾经觉得阿沧的眼睛是星空，那是让人觉得震撼和喜爱的样子。但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再次看到了星空，但是心里却突然破了个大洞，空落落，透着股股的寒气，透心的凉。

    他曾经试图伸出手抓住那些向着天空飞去的星光，摊开手却是空无一物。和他的心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张楚岚劝着王也不要做傻事，王也却张着茫然的眼睛看着张楚岚嘴巴一张一合。

    王也现在也不知道当时张楚岚到底想要和他说些什么，他感觉不到悲伤，只是觉得心里有些空，连带着大脑也反应迟钝，所以对着现在张楚岚说的话，反应的很迟。

    “老王，要不要去看看叶哥，今天叶哥下葬了。”虽然说得上是下葬，但是叶沧却是连个尸体都没留下，真正的尸骨无存。埋进土里的，倒是一些平时经常穿着的衣物。

    叶沧一直心系着的人，却是连个葬礼都去不了。徐三徐四人很好，心却是足够狠，半点消息都没给王也透露。

    王也睁开眼睛撑着头，看着张楚岚的眼睛染上了阴霾，灰蒙蒙的，像是在下雨“阿沧今天下葬”

    “嗯。”张楚岚忍不住点起烟“走吧，我送你过去。”叶沧的墓碑和徐翔的墓碑挨得很近，据说徐三徐四他们也在那块地留了位置。

    现在徐三徐四都已经收拾好离开了，张楚岚实在是不忍心看着王也连看叶沧的机会都没有，转了个弯来了这边。

    王也沉默了一下，抓抓头发“等我一下。”

    等到他再次出来后张楚岚愣了一下“不穿黑色的衣服吗”

    王也一怔，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黄色条纹和棕色大马裤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和叶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穿的衣服，但是去墓园的话穿这个的确不合适。

    “我去换一下。”呼出一口气，心情有些烦躁。

    “算了算了，就穿这个吧。”张楚岚忙拦住王也“叶哥好像不喜欢黑色。”而且无论怎么看，王也也和黑色扯不上关系。

    王也没反驳，跟着张楚岚往着墓园的方向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到墓园门口后，张楚岚没再跟着进去，这时候给他们留下独处的时间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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