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天一神宗。
早春时节冰雪消融,初春的风还带着冬日的料峭寒意,绕过崇山峻岭,渡水而来,在湖面卷起层层涟漪。
沈离斜倚在水岸边一棵槐树上,一条腿屈起,垂下半片玄色衣摆随风而动。被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沈离双手枕在脑后,正睡得安稳。
忽然,一个清亮的男子嗓音打破了静谧“公子阿离公子”
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从远处匆匆走来,站在树下左右寻觅一番,疑惑地偏了偏头,还要再喊“阿”
“阿什么啊”慵懒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沈离打了个哈欠,歪头看向树下那人,“什么事”
“公子在这里啊。”青年扬起头,朝沈离行了一礼,一双眼天生带笑,“宗主那边派人来传话,说宗主有事想与公子商议,请公子去偏殿一叙。”
“宗主”沈离眯起眼睛,“他找我做什么”
“这我哪儿能知道啊。”这青年名叫乔昀,面容清秀俊逸,是天一神宗外门弟子。自从沈离来了此地,一直负责照顾他的起居。
乔昀心思细腻,行事妥帖,不过宗主召见无论事情是大是小,他一个跑腿传信的,自然是不会知晓。
沈离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没当回事。他翻身下树,正要朝前走,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小乔”
“公子您说。”
沈离稍加迟疑片刻,问“护法那边还没消息”
乔昀“没有。您放心吧,我都帮您盯着,一有消息肯定马上告诉您。”
这说的,自然是霁云的消息。
三个月前,霁云盗走沈离的古铜镜,就此失去了踪迹。无论是温执风派天一神宗弟子暗中查访,还是沈离施展法术追踪,都没有找到那人的丝毫线索。
他就好像从这世间消失了一般。
沈离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脖颈间挂着的那根红绳。
红绳的末端隐于繁复层叠的衣领中,只露出半截鲜红的颜色。沈离拢了拢衣领,将其藏得干干净净。
乔昀没注意到沈离走神,跟在沈离身后道“对了公子,护法大人上午刚回宗,您要是放心不下,可以亲自去问问。”
沈离脚步一顿“护法回宗了”
“是啊,回来后就去了宗主那里,谁也没见,不知道这会儿还在不在。护法这些天四处奔波寻找灵脉,此刻宗主找您,不会也与灵脉有关吧”
听了这话,沈离笑着摇摇头,重新朝前走“想什么呢,我就是个混日子的,这等好事哪轮得上我去”
“去去去,你去个屁”还没等沈离踏入偏殿的宫苑,便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殿内传出。
他脚步顿了顿,走了进去。
偏殿的门大开着,沈离刚走到门前,便看见一道身影从殿内朝他扑过来“啊啊啊”
沈离想也不想地退后半步,那身影直挺挺地摔在他脚边,摔了个四脚朝天。
沈离低头,含笑道“少主何需如此大礼”
天一神宗地位至高无上的圣子,叱咤一世的白宗主最宠爱的独子,如今正毫无形象地趴在沈离面前,摔得七荤八素,爬都爬不起来。
白景行抬起头,哭丧着一张脸“你还笑,都不知道扶我一把”
沈离笑着把他拉起来,压低声音道“是宗主摔的你,我哪儿敢扶。回头惹他不痛快,连我一起摔出去怎么办”
白景行这下是真的想哭了,可他还没来得及挤出眼泪,殿内又传出个声音“还不快滚进来”
白景行狠狠一哆嗦,跟在沈离身后进了门。
天一神宗宗主白无尘坐于高台上,面上怒气未消。修真人士大都看不出年龄,白无尘虽已执掌宗派多年,又已为人父,可看上去也不过而立之年,一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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