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粉在院子角放着,驱赶蛇虫。
白日太阳烈,到黄昏,还热的跟蒸笼似的。
莒犁刚洗完澡,换了单衣,在屋子里呆一会,就感觉身上出汗。她拿着扇子,来到院子里纳凉。元子攸就睡在破席子上,一头的汗,热的脸绯红,眉毛都要起火了。
他自己还不觉得,身上还穿着两件,里头一件单衣,外头穿着麻服。衣袍又宽大,袖子又肥大累赘,看的人身上都要起热疹了。
莒犁看他自母亲死了,天天都那样,冷不知道冷,热不知道热的。
莒犁走到他身边蹲下,轻轻拿扇子帮他扇风。
“这么固执,谁得罪你来”莒犁低声说着,见他不答,估计他也没听,嘴里小声数落“就你一个人知道伤心似的。”
“热成这样,也不知道难受么脏兮兮的。”
莒犁看他那白皮肤,都脏的要搓起泥了“我该把阿蒻叫过来,让她看看你这样,看她还肯不肯嫁给你。”
莒犁看不下去,到井边打了一盆清水来,用手帕蘸着水,替他擦了擦脸和脖子上的汗。
她蹲了一会,没把他擦净,自己倒热出一身汗。
莒犁回到井边,换了盆清水,就着手绢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
太热了。
这酷暑天气,一天洗八遍澡都还是热。
莒犁一边拿手绢拭脸,一边端着水盆,到门外泼水,不想有人上门,莒犁没留神,水泼了对方一脚。
那人反应敏捷地一跳,口中叫“姑娘当心”
“实在对不住,对不住。我刚没留神。”
莒犁见泼着了人,赶紧撒手放下盆子,上前赔礼。
对方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身材高大,穿着朱红色的大袖袍,青色缎面靴。皮肤十分白皙,五官深邃,轮廓极分明。
莒犁水泼到了对方靴子上,想帮忙擦,见是陌生男子,又有点不敢。那人倒和气,一点也不怪,自己拿袖子扫了扫身上的水渍,口中连道“没事,没事。”
莒犁歉疚地望着对方,等那人抬起头来,忽然感觉有点眼熟。
“你”
莒犁意外道“我好像见过你。”
那人看见她,也有点惊愕。一边金鸡独立,拿袖擦着靴子,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莒犁,好像看什么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我想起来了。”
莒犁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你是三弟的朋友,你来找三弟的吧”
那人恍然回过神,连忙正身向莒犁施礼“在下尔朱世隆,有事来找武城郡公。”
莒犁指了指院内子攸“喏,就睡在那么。他这几日都不怎么说话的,你找他,也不知他理不理。你直接进去跟他说吧。”
那尔朱世隆进了院子,来到元子攸身边,弯腰一作揖“武城郡公”
元子攸睡倒不起,被太阳晒蔫巴了似的。
尔朱世隆再拜“武城郡公”
“这是怎么了。”
尔朱世隆有些疑惑“大白天,这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一点鼾声都没有,不像睡死了呀。”
“武城郡公。”
莒犁听他叫了几声,元子攸都没答应,便解释说“三弟好几日没吃饭,现在脑子糊涂着呢,估计饿晕了,听不到你说话。”
那尔朱世隆苦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莒犁道“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我回头转告他。”
那尔朱世隆道“罢了,是公事,我改日再来吧。”
说完走了。
莒犁心说,这弟弟当官,还当的像模像样的。这热孝期间,还有人来找他说公事。那尔朱世隆恭恭敬敬,看样子是他的下属。
他连下属也不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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