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外境之人擅闯王树禁地,逃入慈光之塔,当问责师尹,追回杀之”
平静的水面投入一粒小小石子,涟漪搅起暗潮汹涌,一圈一圈扩散开去。
金色的波光,荡漾着景致朦胧若梦。浮浮沉沉,随波逐流,温暖的光海,舒适的令人几乎要安详睡去,恍惚生来便是这光海的一部分,从恒久的过去到遥远的未来,一直如此,从无分别。
自我消失了。
我是谁不,我还存在吗
这样很危险生存的本能如此警告。但是本能是什么生存又是什么早已模糊不清。
不行,会死的
死是什么
不行,赶快想赶快想起来
想什么想起来什么
自我折磨一般的思考,沉睡与清醒,安宁与痛苦,夹缝间不停摇摆。
金色的水流波光涌动,离散退却,仿佛被什么驱赶。实体化一般的光,似是深海生物的触手,猛然扼住了咽喉。
不能呼吸了,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
如同垂死挣扎的鱼儿一样,扭动撕扯,抵挡着看不见的敌人。
不止敌人,在这片光海里,连自己都是看不见的,一切的一切,回归原始的无形无相,以最本质的姿态存在,融合其中,分也分不开。
这就是天源。
什么天源
濒死的窒息感让思维更加混乱,纠缠着抵抗着,翻滚着不断下坠。而金色的水流分开又合拢,包裹着其中的生命体。无论是捕食者还是被捕食者,掠杀还是被掠杀,都是生命进程的一部分,都可以被包容。
大爱无情,天道不仁。
黑色焦油一般的阴影,如同滚沸的蒸汽,由下而上,喧嚣,蔓延。
那是由怨气凝结的漆黑液体。冰冷,粘腻,厚重,靠近一点就能闻到刺鼻腥臭,沉进去好像整个人都泡进了什么腐烂的东西里边,从内到外,沁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可怕的污秽的浊流。
在一团黑蒙的水域,视野反而清明了起来,无形的敌人不再无形。
那是一条像鱼又像蛇的生物,通体暗红,背脊上留着折断的翅膀残根,应是曾经生着四翼,不过也可能是四鳍。尾巴似蛇,正牢牢缠在自己的脖子上。鱼一般尖凸的头,头顶刻着金色的符咒文字。龇牙咧嘴的模样,像顶着一张人脸。
一张阴沉的人脸。
血魉之羽。或许世上,真的有血魉这种生物。
这异兽似乎很厌恶漆黑的暗影,扭动着朝上游。岂能让你如愿抓住缠在脖子上的尾巴使力拉扯,指甲该是抓破了覆盖着细鳞的皮肉。异兽吃痛,身躯一转回头便咬,尖利的牙齿及身之际,竟突兀的有了片刻的停顿。
怎么,猛兽噬人时也会犹豫吗
时机稍纵即逝。推上异兽的下颚,蜷缩在兽口正下方的死角,环住那蛇一样的颈项,用尽全身的力气,收紧。
你休想扼死我
我要扼死你
腥红的鳞片贴上口鼻,颈中受力越大,手上勒得越紧,呼吸越困难,越要拼命使力,生与死的争斗,只抢一息。
黑沉的浊流翻腾上来,顷刻间淹没了所有。
撕开浓稠的黑幕,一片绿色映入眼来。
青翠的竹林密密匝匝,碧绿的竹叶切碎阳光,摇曳着遍地晶莹,草地上宛如铺满了粒粒碎金。
这是哪里
我,又是谁
混乱了,想不起来
不能忘记,很重要啊,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清香袅袅,筝弦寥寥。弦音如空谷流泉,弹琴者似有思绪万千,余音勾起淡淡乡愁,缠绕。
江南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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