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春雨贵如油,沈崇欣虽是农家子弟却对下雨天没什么特殊感情,但是下雨天会打雷。
被夜里的雷声惊醒,沈崇欣搓了搓自己被冻得冰凉僵硬的手臂动作迟缓的从地上爬起来。盖在身上的衣物随着沈崇欣起身的动作滑落在地,一片漆黑的夜里,沈崇欣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家夫郎的不对劲。
害怕打雷吗
借着闪电划过窗口时的冷光,沈崇欣注意到赵宸轩正紧皱着眉头蜷成一团,不知是冷是惧的颤抖着。
伸手替夫郎掖了掖被子,沈崇欣半蹲在床边安抚小猫小狗一样安抚起了自家夫郎。她小的时候也害怕打雷,但是后来她发现打雷只是一种自然现象,没什么可怕的,人心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尤其是那种读过书的他们要是黑了心肝,把你卖了还能让你对他千恩万谢。
她家夫郎也是读过书的。
这样的念头在沈崇欣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半搂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人,沈崇欣的心中除了心疼,再无它念。
“妻主”拄在床边的手突然被人握住,沈崇欣低下头,正对上了赵宸轩满是惊惧的眼眸。
李家夫郎说,她家夫郎伤到了骨头和肺腑,不能轻举妄动。心中这样想着,沈崇欣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进了怀里,像是第一次抱小婴儿的新手爸爸,动作小心到僵硬。
“妻主”靠在沈崇欣怀里,赵宸轩贪婪的从沈崇欣身上汲取着温度。在这冰冷的雨夜,他好似又回到了那间阴森狭小的牢房,眼前的沈崇欣也慢慢与记忆中的那个枯瘦妇人重合。
在那间阴冷潮湿,鼠蚁横生的牢房,在每一个他不敢也无法入眠的夜晚,那个疯疯癫癫的妇人,总会为他检查过每一根秸草,会守他到天光大亮,贴心的为他赶走每一只想要靠近床榻的小生物。
她近乎卑微的迁就着他的坏脾气,总是心疼的想要安慰他,却因着他的嫌弃远远的躲在牢房的一角看他。
明明,只要听那些人的话,将疼痛和屈辱加注在他身上,她便不会再遭到责打,也不会再同他一起忍饥挨饿,不,忍饥挨饿的只有她一人而已,那个傻子,总是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他。
便是狱卒三日未曾送餐,她也总能给他折腾出能够入口的食物。可是,他却直到她因久未进食饿到吐血,才知道她竟真的三日未食食水。
“妻主,对不起。”他该早些发现的,赵宸轩紧紧的攥着沈崇欣的衣角,是他的错,他是真的以为那些人会放过她的。
为什么会害死她呢为什么偏偏是他,赵宸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真的知道错了,他不该只因她的疯癫痴傻,就主观臆断的嫌弃她,他不该像想要甩脱累赘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要甩脱她,却在落难时抓住了她的手。
只因一句保证,她陪着他入了狱,又因他的自以为是丢了命。在生命的最后,在察觉到她再也护不住他之后,她仍是不知从哪给他弄来了一颗药,然后挡在他身前迎上了锋利的刀刃。
他是真的错了,他怎么会害死这个人呢她明明那么好。
他没有吃那颗药,他想要清醒的迎接自己的报应。可是就连他能干干净净的上路,靠的还是她攒下来的水。
“妻主,别丢下我。”暗哑的声音跟雨声混在一起,听的人心都要疼碎了。
“求你,别丢下我”他真的知道错了,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赵宸轩低垂着头,不敢抬头去看沈崇欣的神色。
赵宸轩知道现在的沈崇欣不是以后的那个疯妇,但是他害死过她,是事实,这并不会因着他的重生而有任何改变,对他来说,那是已经发生过了的过去。
他就是个祸根,总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紧紧的抱住沈崇欣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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