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房门打开, 寒风呼啸灌入, 看清门外之人那一刻,毛笔掉落, 宣玥宁伸手欲接却将镇纸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桌上画着设计图的宣纸, 被风卷起四散飘扬, 片片而下。
郑梓睿的目光从她的脚底盘旋而上, 最终落在她娇俏的脸庞。
门外的百姓还在喋喋不休, “呦,七郎今这身打扮好看, 果然还是穿女装好看,得了, 我不打扰你们叙旧,先走了。”
“慢走。”
宣玥宁点了下头,流苏晃了几晃, 才对郑梓睿道“八郎怎么来咸满县了还是先进来, 外貌太冷了些。”
他关上门,同她一起捡地上的图样, “八郎不必麻烦, 我自己来捡就好。”她动作快,几乎是躲着他将宣纸捡了起来放在桌上。
镇纸被她摔成两半,她便将其随便压了上去。
宣夫人刚带着人走, 嫌弃铺子里太冷, 打算给送几个火盆过来, 现下铺子里就宣玥宁和郑梓睿,两人相顾无言。
她垂下眼睑,铺子里空荡荡的甚是简陋,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便尴尬道“八郎找我何事阿兄他”
“我是来找七郎的。”郑梓睿目不斜视,君子的没有四处环顾,从袖中拿出一本没有封皮的书。
放在桌上后,才道“我刚到咸满县,打算先拜访淳元,打听七郎是何人再拜访,可不过是在外面随口说了两句,便有百姓附和七郎在这,我便改主意找了过来。”
宣玥宁还以为郑梓睿是专门来找自己,听此话之意,不过是意外碰见了自己,颇有些疑惑,不太明白他话中之意,“八郎是不是找错了人我可以帮你在咸满县找一下七郎。”
他轻轻翻开那无名之书,落款的作者分明写得是淳元和七郎,“我没找错,早该想到,淳元身边排行第七者唯七娘耳,原来七郎就是七娘。”
什么七郎七娘,宣玥宁看着那落款,心里便又是一动,裴寓衡这个人,什么时候把她的名字也放了上去,她竟不知晓。
郑梓睿看她不似作假的不知此事,苦笑一声,“莫不是我坏了淳元的惊喜此事也理应他亲自告诉你才好。”
她摇摇头,盯着那并排的两个名字,笑意止都止不住,“想必他早就忘了的,还要多谢八郎告诉我,你若不说,只怕我要出了咸满县才知道。”
此书在咸满县外风靡,人人皆知有个七郎,可在咸满县内家家都被裴寓衡手把手教过,这书根本没有用武之地,里面的人都知道裴县令家的七郎,却不知道此书之事。
阴差阳错之下,就是没和宣玥宁联系在一起。
郑梓睿看着她,“万没想到此书也是七娘所做,能够写出那般多的菜谱,七娘想必也吃了不少的苦。”
温情问吃苦,宣玥宁连忙将心神从裴寓衡那抽离开,全身心应付起来,笑道“怎会说是吃苦,阿娘对我一向很好,不过是我想让家里人吃的好些,再说番薯这种事物,本就是阿兄着人种植出来的,我们不先行试验,其他人也不敢,不利于推行。”
他喉头滚动,察觉到她对自己的疏离和对裴寓衡的句句维护,半晌才道“在越州时就经常有人将七娘看做我的族人,今日来了咸满县,倒是让我沾了这张脸的便宜,轻而易举寻到了七娘这,真是羡慕淳元有七娘这样的阿妹。”
宣玥宁掩在宽袖下的手紧紧掐在了一起不住颤抖,心脏狂跳不止,奔腾的血液输送到身体各处,轻轻地吸着气。
刻板一样的定格在脸上的笑容是她在他面前最后的倔强。
她几乎不敢深想,他这话是随口而问,还是知道了什么。
咽下喉间涌上的酸楚,她在心里不住的告诉自己,不能露馅,不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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