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袖,慢条斯理地往白饭上添菜。
“你你爹娘叫什么”曹国忠问。
“丝毫不重要,我都不记得了。”沈无疾笑道,“山野村夫村妇,能叫什么好名儿无非是沈阿牛,沈春花之类。”
曹国忠有些愣。
“我家祖上几代都没沾过河南明家半点光,不过在山野小村里锄田织布罢了,哪能攀得上那样的书香世家的光。可没人听啊。就因我祖上有人做过明家族人的妾,生了几个我爹娘见所未见的庶子庶女,我家便和明家有了千丝万缕的干系,好讨不着,光沾不上,唯独砍头这天大的好事儿,便分了一份。”沈无疾笑着问,“现在,曹公公还敢对着我说冤有头债有主这六个字吗”
曹国忠半晌没说话,垂着头,思来想去,忽地仰头长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沈无疾面不改色,仍含着笑,端起满满是菜的碗,走回到曹国忠面前,夹了一筷子菜“都是公公最爱吃的,尝尝”
曹国忠阴恻恻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又垂眸打量那菜。
许久,曹国忠冷笑道“咱家倒不怕你要杀咱家,你敢吗”
“自然不敢。”沈无疾笑着道。
曹国忠便低头,恶狠狠地将筷尖所夹的肉咬去嘴中,一边死死地瞪着沈无疾,一边磨着牙吃下了这块肉,又去如此咬沈无疾为他夹的别的菜,仿佛他如今口中所撕咬吞食的是沈无疾的皮肉。
可也没吃多少,沈无疾忽然手一松,筷子上的肉掉到了地上。
曹国忠的眼睛又眯了起来,不解地看着他。
沈无疾笑了笑,手一翻,手中的碗口朝下,里面慢慢的饭菜都倒到了地上,与泥土稻草混到一起。
“曹公公吃得这么香,我都不忍心了。早知如此,我便让人少放些药了。”沈无疾愧疚道,“可如今木已成舟,若曹公公再吃下去,容易没命,无疾可不敢。”
曹国忠皱着眉头“你放了什么”
沈无疾却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转身出了牢房,在外头寻来一条狱卒所用的长板凳,摆在牢房门内,往上坐着,背靠着身后的牢房栅栏,懒洋洋道“泻药而已。”
曹国忠“”
“我知曹公公爱干净,又要脸面,特意为您寻来的泻药。”沈无疾拍了拍手,外头便来了几个狱卒,干站在那,也不说话。
曹国忠隐约已觉得腹中不妥,却忍着道“沈无疾你个贱奴,你当这样,我就会告诉你龙脉在哪了”
沈无疾微微叹息“唉,曹公公,你说,咱家一个阉人,知道了龙脉又有何用呢。想知道龙脉所在的是朝中重臣,我一个司礼监掌印,吃饱了撑的么。我对龙脉在哪儿没有丝毫兴趣,不过是昨日高兴,想着便在今儿年初一来探望你,给你寻寻晦气,好让自己更高兴些罢了。”
曹国忠只觉腹中忽的如哪吒闹海般翻腾起来,肠子似打成了死结在拔河。他的面皮都抽搐起来,咬着牙,攥着拳,极力抑制这痛苦,短短瞬间,竟硬生生咬破了自己嘴中皮肉,闻到了血的味道。
曹国忠再忍下去,怕是要咬断自己的舌根,只好开口骂“沈无疾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天打雷劈的孙子今日你这样对我,来日”曹国忠痛苦地闷声呻吟一声,继续骂道,“来日你必比我下场惨百倍千倍你沈无疾”
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作响声,牢室内顿时秽气熏人,恶臭不堪,狱卒们微微皱眉,却没动,仍立在那。
沈无疾倒是侧了侧脸,抬起宽袖捂住口鼻,颇为嫌弃。
曹国忠一生最爱脸面,当年为了被河南明家一人写入书中嘲讽一事,他自觉没了脸面,一怒之下,设计诛了明家,如今他虽落入天牢为阶下囚,却仍难改心性,被沈无疾这样戏弄,于众目睽睽下失禁腹泻,自个儿还仍被吊在空中,一气之下,竟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