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钟声响起。
但亚戈到达塔顶,从乌鸦的形态扭转成近似人的轮廓时,耳畔,传来了钟声。
在亚戈的视野内,在他前方,一座斑驳沧桑的漆黑巨钟,吊挂着。
这漆黑的巨钟,就和此时亚戈的身体一眼,朦胧而虚幻,仿佛梦境又像是阴影一般。
亚戈,能够感受到一股近在咫尺的悸动感。
那股悸动感,就是来自于这座巨钟。
不过,很快,亚戈就发现了不对。
这口钟的形制。
在前世,在他的世界,中文的“钟”,有两种表意。
一种是时钟,一种是响钟。
响钟,自然是作为敲击的乐器“钟”。
具体源起时间不明,但在西周时期左右,青铜铸造的编钟就作为礼仪乐器兴起了。
在春秋战国的礼乐崩坏时,编钟的规格下降,又或者说有更多贵族用上了这些本来是王制规格的礼乐器物。
在特殊时期特殊场合才能使用的礼乐乐器,逐渐扩大了范围。
越来越多的地区用上了这种敲击乐器。
甚至原本只在某些特殊场合祭祀典礼才使用的范围,也扩大到各个方面。
在坊市中,有钟鼓楼击鼓敲钟报时,作为开张坊市交易、宵禁的时间通报。
在军队中,有警钟,报鼓,这些乐器的响亮用于军营召集和紧急通讯非常好用。
然后最为常见的另一个地方是寺庙。
用来召集僧众。
在特定时间敲钟报时。
这是亚戈记忆中,为什么会将乐钟的“钟”字运用在“钟表”上的关联。
虽然天朝经常使用“意译”,但意译也是要有关联的,时间相关的,自然应该取用报时相关的事物。
就像公侯伯子爵,是春秋战国西周时的爵位,在翻译西方历史中的封建阶级时,套用了这套爵位作为“意译”。
就算知道,在乍一听到公爵侯爵时,都是联想到西方,甚至很多没见识的人,直接认为爵位是舶来品。
关于“钟”的情况,也是近似的。
“钟”的概念也并不是舶来品。
但是,因为钟的报时用途,为了方便理解而“意译”,将把计时机械翻译成“钟”,却也会事实上地导致很多人误解来源。
亚戈查询很多历史民俗传说的时候,总是见到这种意译造成的混淆误解现象。
更何况,亚戈觉得这个意译也不够准确。
在唐代就出现的水动天文计时装置或许更贴切。
但是,指望那些翻译者在翻译的时候刚好知道唐代的天文计时器械的要求太高了。
各种奇奇怪怪的误用和混淆,混杂在历史之中。
“钟”和“钟”这种有联系但不够贴切的两义混淆,亚戈并没有想过会在这里出现。
亚戈的视线落在漆黑巨钟之上,可以确认,这建筑,就和外侧,那座机械城中的钟楼一致,仿佛青铜一般的材质。
亚戈之所以奇怪,正是因为这口黑钟并不是单纯的乐器形制。
在黑钟之上,有着细密的刻纹,在最尖端,还有一根尖锐的凸起。
仿佛.....
日晷。
是的。
他眼前的这口巨钟,大概不是表面看上去的敲击乐器、报时报警的宣告装置。
“时钟”和“撞钟”的概念,在它的身上很奇怪地混在了一起。
虽然在天朝,“钟”字有这两种意义混淆,但这是因为文字意译化用的原因,在天朝之外,两个“种”的单词是不一样的。
“自鸣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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