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得的。
万万留……不得!这个念头一起,景枫适才的好心情便突然间熄灭了,甚至有些闷闷的痛……龙袍下,景枫双手负于后背,眸子垂下处也带了一种旁人看不透的茫然,这样的景枫不像那个四国最为年轻有为的皇帝,反而像是一个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如何走路的孩子……
“走吧!”夏樱提脚,率先往前一迈,没走两步,便被人拽住了双手,夏樱回头,只见百里凤烨的凤目,俏皮地连连眨眼,“阿樱,你即要穿上这凤袍,那么,头饰自然不能这么简单,否则……当心立威不成,反倒成了宫嫔们的笑话。”
听完百里凤烨此言,夏樱的脸红辣辣地烧了起来……的确,这样的一身凤袍与自己那男式发型太不搭调了,若是百里凤烨不提,夏樱恐怕怎么也不会发觉的……
见夏樱脸上露出的彷徨,百里凤烨只觉得这样的女子连不知所措的模样都比别的人多出那么几分可爱,与夏樱站到同一个位置处,百里凤烨一拂红衫,淡问了一句,“景枫帝,请问你站在这里不去叫梳妆的宫女,是不是因为景枫帝原便会为女子盘发?”
景枫咬了咬牙齿,狠狠地瞪了百里凤烨一眼,这才哼了一声,宽大绣龙的袖口猛地一甩,大步踏出了桫椤殿外……
隐隐听到景枫略带火气的声音从桫椤殿外传了进来,“给朕站处,你去青怜那里,传两个会梳妆的宫女来给皇后梳起凤头……还楞着干什么,你难道要朕亲自去叫么?”
可见,景枫的怒意还不呢!
将夏樱按在了竹椅上,百里凤烨立于夏樱身后,心地将夏樱头上的发系给解了开来,一时间,夏樱的华发便如水一般地倾泻了开来……阳光下,那黑发绸缎一般地闪亮着,风儿一起,每一丝,每一缕,全都打在百里凤烨的脸上衣上……带着一种特别的碰觉,丝丝缕缕全都触进了这个红装男子的心坎里。
捧着夏樱的那一头黑发,百里凤烨的心在这一刻变得很柔软,很柔软……只需轻轻一拂,定能搅乱他心间的一池春水。
这一刻,那双长年持寒雪软剑,纤长而素白的手中拿起了一把梳子,心的为心爱的女子梳开打结的头发,你看,他在做着下间最恩爱的夫妻都会做的事情。
此时百里凤烨的笑里,不是他经常挂在唇边的那种七分不屑,三分邪媚的笑,而一种淡的像水,浅的如云般的笑容,不会让人觉得高深莫测,也不会给人沉重的威压,那样的笑叫人觉得很舒服……还有那一双凤目之中泄出的喜悦更是没有办法掩饰,“阿樱,你的头发……很美。”
夏樱低着头,苦笑了一声,没有回应百里凤烨的称赞,而是浅问一声,“百里凤烨,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借景枫的手去察我想要知道的事?”
百里凤烨一声轻叹,轻轻地在夏樱的发顶拍了一拍,“夏樱,其实……没有该不该,只有值不值!”百里凤烨的嗓音里带着刻骨的心疼,“若你不是大夏的靖安王爷,若你不将大夏的国事揽在自己身上,那么……此刻你还能离开!”顿了顿,百里凤烨又接着道,“可是,阿樱,如果真的那样,那么……你便不是你了,所以……无论该与不该,你都要走下去,无论北冥玉查的如何,无论……沐煜在不在华褚,或者……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只要你需要,那么……凤烨便愿意跟着你,与你一起走下去。”担心自己会吓到夏樱,百里凤烨不得不再加一句违心的话,“毕竟,你与凤烨都是大夏的子民,毕竟……在旁人眼你,你与凤烨是夫妻。”
夏樱回头,眸光触及到那个红袍男子的凤目,那双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那么渴望地要抓住她,那么甘愿地为他沉沦下去……
久久无言,只有那把木梳,一下一下地在夏樱发上滑动着,每一下都直梳到底,每一次都珍视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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