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明朝以前都没人接触过。就算以周首辅,钱阁老之大才,有诸多幕僚相助,在与短毛面对面交谈,有任何疑问都能得到对方正面回应的情况下,尚且领会的辛苦异常。皇爷却是独自一人深处宫中,想要搞懂这些新鲜玩意儿以求不被外臣欺瞒,实在是太艰难了。
曹化淳有些同情的暗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当今天子其实并非英睿之主——在崇祯皇帝上台六七年之后,包括曹化淳在内的下面人终于开始渐渐意识到这一点。刚上台时干净利落解决掉魏忠贤的行动只能算是在信王府中隐忍多年之后的总爆发——那时候朱由检作为天启皇帝唯一的亲兄弟,在天启无子,自己长期留在京师,而不是按惯例作为成年亲王被打发到地方上就藩的时候,就肯定意识到有一天自己有可能会登上那至尊之位了。
在信王府的漫漫长夜中,年轻的未来崇祯皇帝肯定考虑过很多上台之后的施政措施,而在当时的情况下,考虑最多,最周密的,毫无疑问就是如何搞掉魏忠贤——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难。太监的权力完全是依附在皇权之上的,说穿了他们只是皇帝的代言人,当主子对他们不满意时,随随便便写下一张二指宽小纸条就能要了他们的命去——当年“立皇帝”刘瑾便是如此,魏忠贤也无非再次用生命证明了这一点而已。
所以搞掉魏忠贤对于别人或许很难,可对于皇帝,哪怕是新上台的皇帝来说,其实却很简单,就好像用正确的钥匙去打开一把锁一样容易。然而当时全天下都被魏忠贤此前数年的滔天权势所吓倒,对轻而易举将其解决的新皇帝便一下子寄托了太多,太大的期望,将其吹捧成不世出的英主。而更糟糕的是——皇帝自己对这一点也深信不疑。
于是,当崇祯二年,建州军忽然入寇,兵锋直薄北京城下时,皇帝的脸面就一下子丢光了——大明历史上,前一次被外敌打到京师还是在将近两百年前的土木堡之变。此后两百年间,哪怕以武宗之荒唐,神宗之怠政,可也从来没让人打到过家门口啊。“英宗”这个庙号明褒实贬,他朱由检可绝对不想被后人冠上类似的溢号。
结果他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袁崇焕头上,用最残酷的刑罚处死了这个自己当政后亲手信用提拔的大臣,民间为袁崇焕叫屈喊冤的声音一直不绝,朝中臣僚也多觉得皇帝严苛太过,袁某纵然有罪也不至于如此对待。皇帝却始终不为所动,曹化淳以前不理解,但现在却明白了——这其实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在被人吹捧到飘飘然之后,却又被残酷现实无情打脸,于是恼羞成怒之下找了个人泄愤而已。当然皇帝自己永远不会承认这一点,天子的怒气却要臣子用身家性命来化解——这位皇帝也无非只是中人之姿罢了。
换了以前的曹化淳,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认识,可现在么——有个在短毛那里做“菜监”的干儿子好处就在这里了。短毛那帮人对曹如意很好,这种“好”并不同于其它地方对太监出于害怕或是有利益需求而导致的谄媚,勾结之类,而是一种真正在人格上的平等和尊重——他们把曹如意当做和自己一样的人,男人,只是身有残疾罢了。平时生活中间也并不忌讳他,甚至偶尔吹牛聊天的时候撞见他也不忌讳,反而会顺带着跟他聊两句——于是曹如意便断续听到了一些对于明朝人来说绝对属于“大逆不道”的言论,其中就包括对于当今天子本人的评价。
在臧否人物这方面,短毛绝对是无愧于他们曾经的反贼身份,而且直到现在也丝毫没有已经接受了大明招安的觉悟。不过与其狂妄大胆和肆无忌惮相对应的,便是这些评论却都拥有无与伦比的合理与准确程度——曹如意是小太监不懂,听到这些话只以为是单纯的大逆不道之言,想想看朝廷派遣分守太监的职责,不就是为了监督这些不敬言论吗?便还是悄悄将其写进了密报中,也算是做到尽忠职守了。
而曹化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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