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漫跟着白葛慢慢地在附近走了一圈,听他诉说着从前白家的荣光和家人的和睦,听到他对医术的见解和志向。和在那美好的一切全部被摧毁以后的绝望和痛苦。
白漫曾真心将他们当作家人,白府的一切她感同身受,想到皇上答应白葛彻查此案,而后陈知席受不了大理寺的严刑,供出了当年是他无意中将白葛怀疑皇后娘娘透露给了俪贵妃。
说到底白府不过是那些阴谋诡计下无辜受到牵连的。
身旁的白谚妤泣不成声,白葛才停下步来。
“这么多年,是报仇的恨意撑着老夫活到了今日。如今,陈知席和他女儿都被流放,俪贵妃也将被处死。白府的大仇终将得报。老夫也有面目去见白府的列祖列宗和上下百口。”
“爹,你别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你不能丢下女儿一个人啊。”白谚妤不住摇头。
白葛将匾额放下,轻拍白谚妤肩膀:“谚妤,你要面对现实,爹不希望走了以后你还是这副样子。”
“爹,你不要再说了……”
白葛叹息一声,而后看向白漫道:“从前,是老夫被仇恨蒙蔽双眼,是老夫对不住你。谚妤,你代为父跟她磕头道歉。”
白漫一顿:“不用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看来,你是想老夫亲自下跪。”白葛说着就要跪下来。
“别……”白漫连忙扶住白葛:“你别这样,我折寿不起。”
此时,身侧的白谚妤已然跪下身来:“小漫,既然你不肯接受我爹的道歉,那就请让我代我爹向你赔罪!以前我们做了许多错事,还望你大人大量,能原谅我们。”
“你起来吧。我说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从前我是白漫——你们的女儿和妹妹。是不会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的。如今我已不是白漫,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自然也一笔勾销。”
“小漫……”白谚妤擒着眼泪,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白漫补充一句。
“一笔勾销…”白葛重复念着,随后道:“怨已消,恩也无以为报。”
“小漫,这次我们白府能够找到罪魁祸首,多亏了你。在这里,我替我们白家上百口,谢你。”白谚妤俯身跪拜。
白漫拉她不起,只得错身避过:“我做这些,也都是因为白漫。你们要谢,就谢她吧。”
白葛缓缓的点头,看着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暖,却有些空洞,似是透过她看向那个早逝的女儿。
白谚妤起身,重新搀扶着白葛:“小漫,总之这次多谢你。”
“今后,你们有何打算?若是有需要到我的,尽可来王府找我。”白漫道。
“不必了。我爹想回石阚大尖山。我陪着他一起回去。”白谚妤微笑着道。
“何时启程?”
“等大理寺查清方面的事,等那些害我们白家的人都受到应有的报应。”
“那一天,很快了。”
白漫想了想,上前一步拥抱白谚妤:“姐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一声‘姐姐’回荡在耳畔,白谚妤神情激动,用力回抱白漫,泪水划过面庞:“好,小漫你的大婚姐姐就不去了。在这里也祝你和侯爷白头偕老。”
白漫轻声道:“多谢。姐姐可还有想见的人。”
白谚妤微顿,轻轻放开白漫,擦干泪水,轻笑:“不必了。柳公子他心中没有我。与其泥足深陷,不如早些抽身离去。相见,不如不见。”
马车缓缓驶离,白漫忍不住伸出头来回望,只见废墟之上,一玄衣盘坐,一白衣侧立,久久不动。
恍然间觉得废墟不再,而是一处精致的院落,那里有孩童三两嬉戏打闹,有美妇和青年相拥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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