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娆昏睡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中午才醒。
醒来之后,她睁着红肿的眼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予骞推门进来,被这一幕刺得胸腔闷疼。
床上的人,看上去像是只剩下了一具躯壳。
她太过安静了,安静到,仿佛只要稍微靠近一些,她就会整个消失不见一样。
沈娆这样的反应,让陆予骞不安,他立刻叫来医护人员,最终得到病人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的结果。
于是陆予骞让他们离开,他也只能让他们离开。
外伤易治,心伤难愈,医生并不是万能。
拧住眉心的肉,他沉沉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还能想起将她抱出手术室的时候,女人脸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还有深得仿佛刻在肌肤上的泪痕,怎么清洗,都清洗不掉。
季林带回来的消息,沈娆和白舒出车祸的时间相差无二。
只是,一个被众星拱月一般送进了设施齐全的大医院,一个孤零零一人陷于深山之中,在某间简陋的小诊所里,随意包扎了事。
她该有多害怕,多无助?
但她又是那样勇敢,那样坚强,撑着一具纤弱的身躯,车祸后脑震荡,也能稀里糊涂地到了医院。
然而之后发生的那些……更是字字血泪。
她是真的痛了,连一命换一命这样的质问也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他当时却没有放在心上。
陆予骞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颤动的幅度虽然不大,但算起来,从沈娆昏迷开始,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自己差一点,就害死了她……
只要一想起,呼吸都被扼住。
“医生说,你有轻度贫血,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男人深深望着她,忽然发问,紧皱的眉头掩在霆动的面色之下。
沈娆心湖静如死水,闻言缓缓抬起头。
她的脑袋还有些浑浑的,但若是没理解错,陆予骞的意思,这一切到头来,反倒是自己的问题?
是她命里该有,是她咎由自取,对么?
沈娆抿了抿唇,她或许是有些想笑的。
但对着眼前的男人,她酝酿半晌,最终连那点讥讽的弧度都不屑给他。
沈娆抬起手,小心摸了摸额头,隔着厚厚的绷带,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痛感了。
不是她不告诉,是告诉了又能怎样?
血淋淋的伤口摆在他的面前,那个冷心绝情的男人,何曾有过分毫的动摇?
她怕了,也厌了,毫无保留换来的却是更深的伤害,贱不贱呢?
陆予骞,你放心,不仅仅是这一回,那些多余的、无病呻||吟的话,我以后,保证一个字都不会再和你说。
沈娆躺在那里,始终沉默,她的不发一言让陆予骞束手无策,满腹的解释,无从开口。
如果自己知道她的情况,他绝不会要求沈娆去输血救白舒。
真的……别无选择么?
其实不是,只是别的选择太过冒险,换上经验更老到的主刀医生,更甚者,截断白舒的主动脉,她照样也能活,但却不得不面临器官衰竭的后果。
虽然,沈娆最后是被蓝奕拉走的,但若没有他的默许,就算有一百个蓝奕,她也照样能够安然无恙。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他对她也终究没有在乎到,哪怕沈娆皱一皱眉,他都会紧张心疼的地步。
陆予骞摇了摇头,叹息抿入喉中。
男人走到床尾,慢慢将病床摇高,轻声问道,“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沈娆静默着,依旧不作任何的反应。
陆予骞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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