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rena,怎么了?”
感受到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温润地拍了拍,沈娆整个人一抖,下意识退开了好几步。
钢琴师微微一愣,笑着和她抱歉,说自己唐突了。
歌曲还在继续,沈娆几次举起话筒,却没有再往下唱。
那些在眼前浮动着的歌词,她仿佛一下子全不认识了一般。
最后,沈娆蹙着眉头,称嗓子不舒服,急急退回到四方桌前。
程北连忙给她递了饮料,沈娆揪着吸管一气不歇地喝,期间梗了无数回。
“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
程北拉住沈娆坐下,顺着她的背。
一杯饮料快要见底,沈娆两眼的焦距却依旧没有找回来,周围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她不明白自己此刻在想些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的惊慌失措。
“娆娆?娆娆!”
程北的声音像是惊雷一般落在耳畔,沈娆茫然转过脸,拍着心口,“干……干嘛?”
“什么干嘛你结巴个鬼哦,陆予骞来你怎么反应那么大?”
程北抽了两张纸巾,让她擦掉额头上的细碎汗珠,后半句话压得很低,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程度。
沈娆张了张嘴,有些沮丧的模样,“我也不知道。”
隔两秒她又提起一口气,抓住一绺垂下来的头发丝,郁闷道,“我有种感觉,自己就像个被丈夫当场捉奸的妻子……”
程北看了她半晌,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她淡淡反问,“难道不是?”
沈娆登时哑然,气闷地撞了她一下,“你到底哪边的。”
“行行,你继续。”
沈娆边叹气边摇了摇头,继而苦笑道:“真奇怪了,我这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抓包了啊……”
程北先是一愣,但很快就记起来了,别说和其他男人合唱情歌,她连更出格的事儿都做过好不好!
沈娆可是曾经当着陆予骞的面,差点强睡了一只小鸭子!
可她当时的私心,其实是盼着陆予骞出现的,反观今晚,她显然根本没想过他会来。
一个预料之外的人,忽然而临,的确会成为一种惊吓,就连自己都被吓得不轻不是么。
沈娆不过比自己程度更大一些,平静得更慢一些而已。
那就说得通了啊,可她还在苦恼什么呢?
肯定不是苦恼被陆予骞撞了个正着,程北看着沈娆眉头紧蹙的模样,心底隐隐有了个猜测。
——或许,她是在苦恼,明明已经狠绝地将这个男人从心里剔除,却还是会因为他,不受控制地神慌意乱,她为这样反复不定的自己而苦恼。
只不过,娆娆她自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程北浅浅勾了一抹笑,几分无奈:旁观者清,向来都是旁观者清的。
钢琴家那边,沈娆没有唱完的歌,自然会有人乐意替她救场,不致让他下不来台。
但一曲毕,礼貌谢过跟他合唱后半段的那位女孩子之后,他又坐回到沈娆身边,风度翩翩地问了句,“嗓子好些了么?”
沈娆点点头,却没有出声同他说话,后方那芒刺一般锋利的视线,直直地刺透她的背部,没入心脏,不至于疼,但足以让她坐立难安了。
可沈娆不敢回头,害怕真是陆予骞的视线,撞在一起,看不透的人是她,先躲开的人,也会是她。
霍然起身,沈娆借口去了趟洗手间。
站在洗手池前,沈娆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
看着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的面孔,她原本就绷紧的眉头更拧巴了些,这和自己想象中的联欢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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