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后脑勺,寻思着,这场面怎么这么眼熟呢。
好像年初回老家的时候,他家邻居和邻居媳妇吵架,他也是这么当的和事佬。
“啪啦”一声,打破了沉默,蒋叔回头看去,只见女孩不小心把手里的瓷勺掉在了地上。
她正弯腰去捡,有点茫然和手足无措,捡完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想想似乎觉得不合适,索性又放回了桌案上。
气氛不太对。
女孩眉眼间的笑,看着都很渺茫。
“好了,江一言。”傅靖笙直起身,心平气和地抬眼看着他,“你也别发脾气了,你赢了。”
两人高矮的差距随着她起身而拉近了一些,却依旧很悬殊,她缓慢而清晰地吐着字:“从我今天一到这里,你就在想尽办法羞辱我。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深恶痛绝的事,也不知道这样对我能让你得到什么快感——是不是我喜欢你就活该任你践踏?”
“如果真的是,那可不可以请你践踏得彻底一点,不要打我一巴掌,再给我吃个甜枣?我不是你养的狗,我做不到只记得你的好,选择性遗忘你的不好。”
她说着,将他的外套脱了下来。
方才在外面夜色昏暗,此时此刻,就着餐厅里一盏明灯,女孩胳膊上的痕迹肉眼可辨。
江一言寒薄的视线触到那些红色的痕迹,蓦地怔住,随即深暗下去。
“我不知道喜欢你到底算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但是我以为,这足够表明我的诚意。”
傅靖笙说着,浅浅一笑,恬静的笑弧在如此气氛中能轻易击穿人心,“你不是追着我问下午的事么?其实很简单,我明知江一诺对我的嫌弃,还愿意为了她牺牲我自己,你猜是为了什么?”
“因为傅靖笙人品高尚、心地善良吗?”
女孩轻轻一笑,有泪水滑过脸廓,清浅的两行,“不,不是的。是因为她姓江,她是你们江家的宝贝疙瘩、是你江一言心疼爱护的妹妹!因为我记得和你有关的每一件事,也记得她受伤那天你急得从公司飙车到学校来闯来几个红灯还差点出车祸!”
那场险些发生的事故,对心理强大的江一言来说也许不算什么。
而她,却一连做了几个星期的噩梦。
“紫外线过敏的确不严重,但你要知道,江一诺和我非亲非故,我明明可以不管她的。”傅靖笙的眼泪还在落,她眼睛却睁得很大,被泪水洗濯得格外剔透明亮,空茫无尘,“不是只有你妹妹的身体值得珍惜,也不是只有伤在她身上才不可逆。”
四下阒然无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
只有女孩轻微的啜泣声,像细线一样勒紧了谁的心,直至无法呼吸。
蒋叔皱眉望着这个不知该说是傻还是坚强的姑娘,她眼里的内容让他几乎忘记了她的年龄。
十六岁啊。
那样的哀恸,怎么会是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所拥有的呢。
“更可笑的是,下午你在医务室里那样对我,我咬牙切齿下定决心再也不轻易原谅你了。可是今天晚上,你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居然又开心起来了。”
她说完,终于惨淡地笑着闭上眼。
好像之前的一切委屈都不比这件事更令她绝望。
“所以我求你了,江一言,你要践踏就践踏得彻彻底底,要么就对我好一点。就一点点,可以吗?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有你的生日,我不想在回忆起它的时候想起的全都是眼泪,可以吗?如若不可以,你现在扇我一个巴掌,从今往后,我傅靖笙再纠缠你,天打雷劈。”
话音掷地有声,在整个空旷的食堂里回响,碰到冰冷的墙壁,又一浪一浪地涤荡回来。
她抹掉了眼泪,挤出一个笑,对满脸复杂的蒋叔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