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格勒长宇会来曼娜的阁院里过夜，在以前是极少的，自从曼娜怀孕以后，格勒长宇虽然经常过来看她，可都是睡在书房里。往常，曼娜起得早，还能在窗口看着他离开。可她今日乏得不行，还是无法坚持爬起来。待到太阳升起，她才强撑着爬起来，这个时候，她该给大夫人请安了。

    曼娜让月儿将窗户都打开透气，可她一离开被窝却感到一阵凉意，于是她比往常多加了一件衣裳。洗漱之后，曼娜端坐在镜子前，她突然眉头一紧，瞧见镜子中自己眼角处多了几条浅浅地皱纹，她以为早起迷糊了，凑近仔细看了看，用手揉了揉，可依然还在那。

    她正回身子，愣了半响，心里有些失落。心中感叹岁月不饶人，仓老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夫人，怎么了？”月儿见她神色不悦，她边帮着曼娜梳头，边问道。

    她拿起粉盒，在自己的眼角处多抹了一些，道：“时间匆匆呀。”

    月儿和往常一样小心地梳理着她一头乌黑的秀发，可她一不小心，却梳出一撮头发来，她手一抖，生怕弄疼了二夫人，可随即却发现夫人的乌发里也有了若干白发丝。

    “怎么了？”曼娜问到。

    月儿把那撮头发塞到袖子里，道：“看到夫人有一丝白发了，或许是夫人近来忧虑太多了。”

    曼娜叹了口气，道：“哎，真是岁月不饶人。”她抚摸着小腹，脸上又泛起了微笑，她又问到：“香儿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月儿已经安排人去寻那掌柜的，一旦找到他，月儿自会有办法让他说出实情。”月儿低着头道。

    “那就好，尽早让香儿回来，怪想她了。”

    “是，夫人。”月儿的脸色并不好看。

    曼娜心中盘算着，香儿一回来，她也该收拾收拾东西去静修寺了，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过些清净的日子。

    也许她真的该放下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一个本来就不属于她的地方……她所有的抗争都显得那么虚妄。人生经过半世，才突然明白，一切虚华如梦。

    翌日，孟烨来找柯曼娜，无非是为了欧阳海的部下收编的事情，他忧心忡忡，在堂内踱来踱去，焦虑不安。

    曼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孟烨远远地见她，便长叹了口气，曼娜如往常一样将众人屏退，只留下月儿一人。

    “你倒是好，想要撇得干干净净一走了之……”孟烨一上来就抱怨一通，曼娜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直到他说得尽兴了，才发现曼娜一直未反驳或者是阻止他，他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长长的沉默以后，曼娜终于挤出了三个字，道：“孟烨，我累了。”她攀桌椅的扶手站了起来，走到孟烨的身边，又重申了一遍道：“我真的累了。”

    孟烨看到她眼里的疲惫，少了过去曾经有过的逞强和坚利，而多了为人母的慈爱，她终究是个女人，若能全身而退，再好不过。他道：“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她看着他，这些年幸亏有孟烨在身边，不然，她不敢想象自己如何能扛到现在。她苦心经营多年，如今拱手相让，只为求得全身而退。孟烨是她的人，一旦她隐退，她能够给孟烨最好的归宿就是卸甲归田。可她深知，一个身穿铠甲，举剑杀敌的人，他一定一时放不下战场，放不下那些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孟烨道：“可是，师傅的部族我不能放弃。”

    “格勒王已经答应我，一定会妥善安置他们。”曼娜道。

    “可格勒康泰会放弃么？”

    格勒康泰是曼娜的心头病，他们斗了这些年，始终不分胜负。格勒长宇曾暗示她，他已经准备好了，这场迟到的大战即将来临。此时，他让她离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