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插句题外话,对陶谦在徐州的军事部署,荀贞是研究过的。研究的结果是:他认为陶谦部署得很好。最北边,前线上是泰山兵,泰山兵后边是他放在州治“东海郡郯县”的丹阳兵,再后边,是监督州南彭城、下邳、广陵三郡粮运的笮融,三条线,不但层次分明,而且能很好地保存本部嫡系实力,并且还把粮食牢牢地控制在了手中,可谓三全其美。
不过话说回来,正因为他要借重臧霸等人在前边挡住青、兖州内的黄巾,又正因为臧霸等人有很强的独立性,所以为了笼络臧霸等人,对他们要粮、要钱的要求,他就不能拒绝。
不但不能拒绝臧霸等人,他本人还养了数千的丹阳兵的,并且他还打算把这支丹阳兵再扩大队伍,那么,对丹阳兵的粮、钱他也不能不给,而且不能“胳膊肘朝外拐”,不能比给臧霸等人的少。
由是之故,就出现了袁绥说的那种情况。
尽管州中的从事们,尽管陈登等等,这些徐州本地势力的代表为本州士民的切身利益着想,再三劝谏陶谦不要“催征不息”,陶谦却是无法听从。
荀贞做过长吏,他能够体会到陶谦如今的难处和苦衷,可体会到一回事儿,支不支持则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换而言之,这么说吧:如果荀贞现在是陶谦,如果他现在坐的是陶谦的位置,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和陶谦的做法一样,也会不停地催征粮食,没足够的粮就不能养足够的兵,没足够的兵就不能抵御声势愈壮的黄巾入侵,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可他现在不是徐州刺史,他是即将到任的广陵太守,这么一来,他就和陶谦的这个催粮不息的政令出现矛盾了,——催的粮可都是从他郡中出去的,州府充裕了,陶谦固是能养足够的兵了,可他该怎么办?就不说老百姓了,自私自利一点,他手底下可也有几千义从的,粮都被州里要走了,他这几千义从怎么养?
这个问题,不但是荀贞即将要面临的,事实上,已经是徐州诸郡的郡守正在面临的了。
徐州诸郡的郡守可能没有养太多的义从,不像荀贞那样,一养就是数千人,可战乱方过,为了本郡的安危、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危,这些郡守大多也是养有一部分义从部曲的,同时,他们养得还有郡兵,还有召请来的剑客、谋士,还有亲眷,还有郡里边那么多的吏员,得给他们发俸,七七八八下来,每月所需钱粮也是很不少的,本来战乱过后,郡里就穷,去年十月一乱,耽误了秋收入库不说,还耽误了春种,还损失了为数不少的劳力,已经是很麻烦了,
陶谦又这么催征不休的,上个月刚征过,这个月又征,简直雪上加霜,一副要把郡里榨干的架势,诸郡的郡守肯定就会很不乐意了。
因此,袁绥刚才的那句话里,不止有州从事、陈登等等这些徐州的地方势力进谏,各郡的郡守也大多上言进谏了。
这么多郡守上书州刺史,进言劝谏,是不常见的。
放到太平时候,这种情况可能就不大会出现,因为依汉家制度,州刺史虽然位卑权重,权力不小,可却是管不了郡中民事,不能插手郡国政事的,只能依律监督郡守有无违法乱纪之事。
只是眼下非是平时,陶谦来徐州本就是临危受命,是来平定黄巾乱事的,一边有朝廷的诏令在手,一边又有手底下数千的丹阳兵、有臧霸的数千泰山兵为后盾,这就出现了尽管州从事们、郡守们纷纷进谏,可他不听,却是谁也没有办法的局面。
这个时候,那个乡亭已经被拉到了车后,从窗户里已然是看不到了。
荀贞想了一想,收起了命人过去制止的念头,心道:“吾观陶恭祖以往行事,其人颇恃才自傲,尚气刚强,我今初至广陵,连郡府都还没到,如若便制止他的人征粮,怕会引他不满,现他虽名为刺史,以有朝廷诏书之故,实握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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