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取了信,而后目光瞥了众人一眼。
房玄龄、杜如晦、长孙冲,以及大学士虞世南人等各自坐着,个个盯着张千手上的信件,似乎心里都生出了好奇之心。
这个邓健,行事没有任何的章法,说实话,他这出格的举动,给朝廷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朝廷是什么地方,是将台面上的事,放到桌底下进行交易,而后再将妥协和交易的结果搬到台面来展示的地方。
因而在这里会有火药味,会有怒火,会有正锋相对,可是在任何时候,这里都好像是古井中的水一般,没有一丝的涟漪和波澜,不会给天下人看到桌底和幕后的刀光剑影。
而现在,邓健却将这一切摊出来了。
像是一个幽闭的密室里,突然开了一个小窗,阳光照了进来,却没有让密室里的人感受到了阳光的暖意,反而觉得刺眼,甚至是不适。
张千咳嗽一声,而后便开始念道:“师祖钧鉴:门下邓健,祖业务农为生,起于布衣,非王侯显贵之家,不食钟鼎……”
这个起头,没什么稀奇的。
房玄龄等人脸色木然。
陈正泰则低着头,似乎若有所思。
李世民稳稳坐着,面上阴晴不定。
张千继续念道:“蒙师祖之泽,门下考入大学堂,开始学业,历代史籍,圣人书册,门下皆有拜读,尤其是儒书诸经,更是倒背如流。在学中时,门下废寝忘食的读书,不敢丝毫浪费光阴,既因对门下而言,读书不易。又因书中的道理,无一不令门下醐醍灌。
可老夫是清白的啊!
这邓健……真是个疯子。
只是……此时未尝让人觉得恐惧的是,邓健这样的人开了智,他的怨恨,从这书信之中,竟让人觉得是可以理解的。
一个人为何这样愤慨……书信中不是说的明明白白的吗?
此大恨也!
听到这四个字,让人不寒而栗。
李世民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显得焦虑,甚至还有些无所适从。
李世民是何等人,他在这世上,从未害怕过任何人,可现在……他竟有一丝丝,感受到了这封书信背后的力量,令李世民心怀不安。
只见张千接着道:“时至今日,门下既奉旨行事,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钱,门下拼了性命也要取回。这些财富,自当充入内帑,只是内帑之数,到底是有益于天下,还是满足帝王私欲,非门下所能制之,此日后之事,再行计较。今门下愿铤而走险,取回赃款,只是门下身份卑微,所行之事,势必为非常之举,为免牵累师祖,情愿修此书信,与师祖恩断义绝,自此之后,门下便可了无牵挂,凭腰间一拙剑,敲打天下,震慑诸家,好教他们知道,天下尚有公理!”
书信念毕了。
张千默默呼出了一口气,而后默然退开。
房玄龄等人一个个露出匪夷所思之色。
可是……当真是匪夷所思吗?
他们是何等精明之人。
书信写的如此直白,怎么会不理解呢?
只是……这书信如此的尖锐,以至于连房玄龄等人,竟都无法面对,所以……只好尴尬的表示不解。
李世民则是抬眸,看了陈正泰一眼:“你为何要给朕看此书信?”
陈正泰昨夜看书信的时候,就已觉得胆颤心惊,而后是一夜都没睡好。
此时李世民询问,陈正泰想了想,苦笑道:“书信之中,邓健曾言,要与学生恩断义绝,学生想了很久……”
“嗯?”李世民见陈正泰踟蹰不语,不禁有几分焦躁。
陈正泰咳嗽一声道:“儿臣以为,这邓健,虽然没有什么聪明才智,行事也有一些过于孟浪,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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