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方?
为此,他一度派人去曹国陶邑,乃至于鲁地寻了一番后,却没有发现什么。
现在他可以得出的论:天下瓷器,唯独成乡有出产,但若想混进去,像套取麦粉制法一样,把瓷器秘方弄出来,却变得极其艰难。
通往成乡的道路原本只是一些供人喝水休息的庐舍,现在却被几个“亭舍”所取代。
范嘉连续派了十多个细作,却要么在盘查严密的亭舍被拦住,要么进到成乡附近后被游骑逮了正着,更有一个已经摸到门口,却被一头如同野影的大犬扑翻。这些人从此不知所踪,范嘉不知道,这些被拘押的细作,多半正在成乡做苦力,修墙垣呢!
无奈之下,范嘉只能自己想办法,命令范氏技艺精湛的陶匠们,在市上购买了成乡不同品种的瓷器,开始进行研究。
陶匠们对这种器物看法不同,唯一能确认的是,它是陶器的进一步加工。有的说是烧窑不够密闭,有的说是炉温不够高,甚至有人神秘兮兮地宣称,赵无恤一定是让手下的巫祝以牛马、活人献祭陶唐氏,有鬼神护佑,这才能做出精美的成瓷。
范嘉还真让人试了试,连续宰杀了三名年轻的隶、妾,将人血浇到烧窑上。可烧制出来的东西,还是这个模样,跟光滑而半透明,其声如磬的成瓷相差甚远。
所以范嘉才会勃然大怒,他现在,已经陷入了模仿成乡瓷器,打败赵无恤的偏执中。
就在这时,有小吏趋行进屋,在范嘉耳旁说了如此这般。
“赵鞅死了?”
范嘉顿时面露喜色。
“上军将赵卿死了!”这是今天市井里最耸人听闻的说法。
随即他又皱起了眉。
“怪,这几日来,赵氏似乎没什么异动。在粟市和漆陶市的商贾,反倒跳得更加欢实。不像是发生了丧主大变的样子啊……”
他立刻派人将这一消息以传车送到范氏的朝歌城,禀报滞留在那里的祖父、父亲。信使前脚刚走。门外就有下吏来报,说是上军佐中行寅派人过来,请范嘉去府上一会。
“中行伯这时候召唤我,定然是和赵鞅的生死有关!”范嘉一边穿戴着出门的深衣和佩剑,一边想道。
若是赵鞅真的死了,他的敌人赵无恤,也就失去了最重要的庇护,祖父和中行伯早就想对赵氏下手多时,而如今。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范嘉嘴角露出了微笑,自己报复的日子,也许很快就能到了,甚至那个宋国女子,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他嘱咐家臣道:“将范氏之宫里的剑戈兵甲运出府库,秣马厉兵,我先去与中行伯商量对策,只等祖父传回消息!就可以动手了!”
……
此时距离赵鞅昏迷不醒,已经到了第五天。
赵无恤刚刚又结束了一次守夜。他衣衫单薄,站在下宫西面的墙垣上,眺望西南方向。
按理说,秦越人应该在昨天抵达下宫。如今却迟迟未到。赵无恤已经派从成乡赶来听侯差遣的虞喜,带着轻骑士们分为数队,每隔几里就留下几骑等候。
赵鞅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他现在只能眼巴巴地站在墙垣上,期待最后的迹能及时到来。
时值九月下旬。下宫城外的稀疏树林开始叶落枯黄,一阵秋风卷来。让赵无恤也感到了一阵寒意。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暖意,原来是季嬴,她将上月就做好的秋衣披在了赵无恤的身上。
季嬴今天也穿的极为厚实,素色襦裙换成了白色的皮裘,脖颈处的小狐皮毛还是去岁冬狩时赵无恤猎到的。
但她绝美的脸上却没了往日的阳光和妩媚的暖意,反倒有一丝担忧和哀伤的黯淡情调。
就像是蒙了一层灰暗薄雾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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