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所见,西鲁的确很富庶。那里的税仅仅是其他地方的一半,劳役也不重,只是征发比较频繁而已。”
看着越来越被吸引过来的众人,他露出了一丝笑,继续说道:“在西鲁,有许多名为灵鹊的医者,会时不时去乡里间为穷人看病,教人如何预防瘟疫。在西鲁,有一年到头在田亩阡陌行走的劝农令,他教会农夫如何深耕,如何在麦地里夹种戎菽,如何代田肥田,如何让土地一年四季都有收获。在西鲁,还有穿黑衣,板着脸巡视各邑的监察吏,以强逼弱,苛刻待民,私自征税都会被他记录下来,上报给赵司寇知晓,他们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鲁人们顿时面面相觑:“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好地方?”
“不止如此,在西鲁,道路整治得很通畅,就算夜行也不必担心盗寇,因为盗寇都是司寇剿灭了,骑从在四境巡逻,所以也不会有饿疯了的野人夷人袭击里闾。那些名为武卒的兵士,平时不用务农,一年里泰半的时间在练习如何使用剑刺穿人的胸口,如何把矛架成一道篱笆,如何在敌人面前竖起一面盾墙!那些手持短矛短戟的悍卒,若是遇上汝等,更能以一敌十,这便是汝等今日的敌人了!”
听到这危言耸听之言,鲁人们脸上都变了颜色。
有聪明人不服地嘟囔道:“西鲁这么好,这么强,那你这个范邑下士为何要投靠过来?”
那“范邑下士”也不言语,只是神秘地笑了笑,走了。他们还待继续追问,前面却传来军吏急躁怒吼:“起来起来都起来!将兵刃拿好!”
……
开战了么?鲁人们一个机灵蹦起,个子高的连忙站直身子,踮起脚尖向前眺望。个子矮的则只能贴在人背后,回想着方才那武士说的武卒之强大,感受未知的恐惧。
头顶何时会有雨一样的弩矢落下呢?
那些放平长矛的武卒,开始趟过济水,朝对岸迈进了么?
他们前后左右都是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硬着头皮,等待命令。
鸣鼓就前进,鸣金就后退,那些花花绿绿的旗帜辨识起来太难了。他们做不到,可这两点必须牢记在心。
“哐哐哐!”
鸣金,是鸣金!
手里是汗的鲁人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开始转身。朝背后挤去。
“快退,快退啊!”
“怎么回事,不是要渡河作战么?怎么就退了啊!”
“鸣金就是撤兵,不用打仗了!”
谁也没想到,仅仅是一次简单的鸣金。就在鲁军后阵制造出了小小的混乱,有的人想朝前挤,他们是民风彪悍的泰山一带人士,出发时心情迫切,梦想通过战争赢取财富和荣耀。但多数人却想往后撤,他们胆怯而寒冷,只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军吏们在拥挤的人潮里拼命想传达正确的命令:“不是撤退,是退到半里开外!不要乱,不要……”
话音未落,那军吏腰间就挨了一短剑。顿时无力地瘫倒下来,被无数只脚踩到下面。
是方才一个劲夸西鲁,夸赵无恤的那个“范邑下士”下的狠手,他还有几名助手,此时将血往脸上一抹,便在人群里嘶声力竭地喊道:“快逃啊,季氏败了!”
……
“怎么回事,不是让鸣金退到半里外列阵么?怎么后阵却乱了?”听到身后的喧哗和争吵声,推攮声,季孙斯不满地回头。质问自己的传令官。
“或……或是军吏和兵卒不明号令,将短鸣金当成了长鸣金……”传令官额头直冒冷汗,回答吞吞吐吐,心里却叫苦不已。
他是季氏亲信家臣。所以知道很多内幕,早在六七月间,大宗伯孔丘就提出了堕四都的建议。然而季氏一直拖到九月中才动手,这不是没缘由的,将鲁国各大夫召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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