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与扶苏一样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位御史大夫所为何意。
然而从王绾满是皱褶的脸上,李清分辨不出来王绾的态度,与同样疑惑的公子对视一眼,没有得到提示的他只好真的当作闲聊一般回了话。
“有劳垂问,家严体还算健朗。”
分明是官方言辞般的客话,王绾却似乎对李清的回答很满意,脸上的沟壑都弯成了欣慰的弧度,“这就好,这就好啊。”
等到老人结束了感慨的余波,扶苏刚要开口却又被王绾的询问打断,“公子怎么还是如此瘦弱,可有如老夫所言多吃食啊?”
“食并未少吃,只是扶苏体质问题,吃不胖而已。”随口回了一句,扶苏没忍住又与李清对视了一次,开始有些后悔拜访这位看起来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的老人了。
此后,王绾又问起了许多不痛不痒的问题,从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将两人问了个遍。
扶苏终于不耐,正在他想着该如何妥当辞别时,王绾又不急不缓地问了一句,“如此来,公子并未与李斯共谋了?”
扶苏本已打算离席的股又坐回到了腿上,“并未想要劳动相邦。”
是自己方才对哪个问题的回答让王绾得出了这么明确的结论?
扶苏开始快速回忆起自己方才到了后来已经放弃了思考,开始随着本能回答的几个问题。
看来王绾同样是个老谋深算之人,只是他探寻答案的方式与甘茂一针见血,单刀直入的风格不同,更喜欢从旁敲侧击中自己获取答案。
看着王绾依然与方才似乎别无二致的笑容,扶苏稍稍闭眼,深呼吸了一下。再睁开双眼时,已经将自己调节到了最佳状态。
自己从各方所得来的报并未有错,王绾的确并未随着年龄的衰老而放弃向那个人臣最高的位置努力。
那么,讨价还价的步骤现在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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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绩的恭送下,扶苏两人缓步出了御史大夫的府邸。
门前告辞之后,扶苏转过来的面容上,轻松的笑意立刻消失无踪了。
被雨水清洗得明亮星辰在不知何等远处闪烁,扶苏眯眼瞧了片刻后,招呼着面目同样严肃的李清上车。
待厚重车帘放下,李清终于再忍不住了,“父亲,真的有此打算?”
扶苏看了一眼这位最初并非“两厢愿”的谋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未必真的就有,但……”
“但公子不想赌,也赌不起。”
李清的接话让扶苏久久无语。
“公子今未让樗里偲来,却要李清相陪……是为了让清做出选择吗?”
“你与你父亲当然是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思想,但毕竟父子连心,我同样也不能赌。”
在愈发沉重的氛围中,李清却突然笑了,“父子二人政见不同本就再正常不过。”
看着扶苏不解的眼神,李清笑着解释,“无论我与父亲何人笑到了最后,难道会不管对方吗?”
这才是大家族的生存手段吗?
不将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后李斯却为何被灭了三族?是胡亥同样不想受人摆布,还是赵高厌倦了永远处在幕后?
本来已经逐渐清晰的未来在扶苏面前又变得闪烁不定了起来,一如车窗之外的星辰。
看似触手可及,又远隔何止万年。
“若相邦真的打算倒向胡亥,我们该如何做?”扶苏将自己的心神从不可知的未来中抽出,他要先对目前的状况做出准备。
车辆的辚辚声掩盖了李清的回答。
“公子,到了。”
扶苏晴不定的面目出现在了窗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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