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寒风从半开的门外吹来,两个更夫顿时就是一个激灵,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午夜之后,再等一会儿就要到了四更天,怎么还有人在严寒深夜里跑他们这儿来?
他们转头望去,待看到来人后,表情顿时松弛下来,但很快又显得有些疑惑。
“老先生,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还到处乱跑呢?”
镇子里的老学究颤巍巍进来,手上还拎着一个酒坛,以及油纸包裹好的,散发着浓浓肉香的吃食。
“我想找人们说说话,聊聊天,惜乎哀哉,众人都已陷入沉眠,老夫寻寻觅觅,才发现此处尤有光亮,便一路寻了过来,正好带了些酒食,与两位对坐畅饮,谈天论地。”
老学究一开始说话的语调怪怪的,但说着说着,也就慢慢变得正常起来。
不过,两个更夫还是听的是一头雾水,暗道他们都是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平日里说得最顺溜的便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几句话,这位教书老先生找他们聊天,可是找错人了啊。
可惜胡府员外急病身亡,不然这老先生去到胡府,倒是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不过,闻着越来越浓的肉香,再看看那坛明显不错的烧酒,两人不自觉地便已经笑容满面,将火盆边上最好的位置让了出来。
老学究低头注视着静静燃烧的火盆,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表情。
他缓缓在火盆边上坐下,打开了酒封,又将油纸包递到更夫手上,自己则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不动也不说话。
两个更夫一个抱着酒坛,另一个捧着纸包,咽下大口口水,但看着一动不动的老学究,却是有些迟疑起来。
“老先生,你不吃点儿喝点儿?”
东西是人带过来的,他俩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撇开别人大吃大喝。
“我不需要吃这些,就是想听你们聊天说话。”
“这......”
两个更夫对视一眼,心中同样的纠结为难。
镇子上的老先生不会是痴傻了吧,他们两个大字都不识一个,就算是吹牛聊天,那也必定是粗俗不堪的内容,怎么可能入得了读书人的耳朵?
“开始吧,说什么都行,但是不要重复,也别停下来。”
这可是你要我们说的。
而且这些酒肉,也是你自己塞到我们手上的。
咕咚!
端着酒坛的更夫猛灌一口烈酒,又拿手抓了一把熟肉塞进嘴里,顿时舒服得浑身都在颤抖。
旁边的同伴也已经按捺不住,接连大口吃喝起来。
肉很香,酒更烈。
不多时,他们便熏熏然欲醉,舌头越来越大,话也越来越多。
老学究依旧保持着最开始坐下来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似乎在听,但却又像是睡着了。
“呃!”
正吹牛到兴头上,一个更夫忽然转头看了眼沙漏,便哎呀一声站了起来。
“怎么不说了?”
老学究微微抬了抬眼皮,看了那更夫一眼。
“沙漏走完了,已经到四更天了,我们必须出去打更了。”
“哦?这是如今的时间划分方法?”
“啊?一天十二个时辰,老先生怎么就不记得了?”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相传这是古人利用十二生肖动物各自出没的时间,来命名的各个时辰......”
说到和时辰、打更有关的内容,更夫的话一下子就变得顺溜了许多,就连遣词造句都变得有些文绉绉起来。
“什么又是十二生肖?”
“老先生竟然连十二生肖都不记得了吗?十二生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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