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顺着口角留出来。其中有两个鼻息渐渐明显起来,但剩下的却终究没能醒转,只有那被江水淤泥沤烂的尸体横在船板,似是控诉世道之残忍。
眼见有人成功逃出,剩下的役夫们便看到一丝生机希望,纷纷往江中涌来,左近数百人众无一例外。岸上那些奴兵见状已是暴怒狂吼,但也不敢下水去阻拦,至于更远处奴军的营垒也并未涌出更多的兵卒。
此处距离汝口水营尚不太远,负责刺探敌情的赤马轻舟难以将民众尽数捞起拯救,于是便分出一艘快速返航通信。至于剩下的则四散开,打捞那些早已气力不继、将要溺亡的苦难之众。
水营反应及时,很快便有民船驶出,将这成功逃脱的百数人众接应回来,其中大部分意识已是微弱,被飞快送入营内救治。尚有几个还算有理智的,则在稍给衣食后便断断续续讲起奴军的动向。
营中的路永和徐茂也得到汇报,得知奴军已有后撤迹象,当即便猜到应是加紧对悬瓠之地的进攻。于是再派更多赤马轻舟外出刺探,与此同时也开始调度兵众,很快便组织起来一个千人队伍,分在七八艘艨艟战船,由已经升任幢主的莫仲率领着,开始往汝水更北处驶去。
桃豹虽然迫于整体战势考虑,削弱了对汝水这一段水路的封锁,但为了免于做得太着痕迹,也并未将兵众尽数撤走。仍然还是在沿途留了一部分,以保护此前所设置的诸多土坝、木栅之类障碍。
莫仲等千余水军自汝水中直往北面冲去,沿途也是遇到不少阻截,但却都不甚强硬,有的地方只是竖立着一些简陋的木栅,连基本的守兵都无,那些木栅也都被舟船径直撞开,浮木碎片都被水流卷走,较之此前的阻截力度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路冲来,又过十数里水程,距离汝口水营已经在二十多里开外,莫仲他们才算遇到一些稍稍得力的阻拦。这一处汝水河道收紧,近畔有一道分流连接慎水。奴军在这里已经修筑起几座土石堤坝,将要合龙,中间只剩下宽不足三丈的窄流,大船根本通行不过,小船至此若是不慎,也会有覆舟之险。
堤坝左右各设数座箭塔,同时又有粗大的梁木横出于江面,左右尚有千数奴军在这里引弓待敌。一待淮南军艨艟战船接近过来,堤坝箭塔上的奴兵们便开始居高临下的攒射,箭矢很快便覆盖了左近十数丈内的水域,走空的箭矢激起一朵朵激荡的水花。
原本冲势迅猛的艨艟战船航速也陡然减缓下来,战船上兵卒们俱都举盾以为庇护,倾斜而来的箭矢蕴含着莫大力道凿射在盾面上,那攒射的力道由木盾压迫到兵卒身上,继而又传递到承载兵众的舟船,战船冲势因此而被抵消,大片的水纹以战船吃水处为源头,沿着水面剧烈的荡漾开。
水战中一旦稍占形胜,那么所取得的优势远比陆战中要大得多。奴兵立于实地,箭塔耸于高处,居高临下的俯射。淮南军本就要分心蹈浪以行,于江面上也难作排兵布阵,所以在稍加试探后也不恋战,即刻便回身返航。当然,如果真要强攻的话,也不是没有战法,比如兵卒泅渡抢攻,或是直接冲撞堤坝,不过眼下尚在试探阶段,倒也不必即刻便是攻坚阵势。
此时桃豹正身立于堤坝不远处高岗上的营垒中眺望观战,眼见到淮南军稍作试探便又撤回,眉头不禁紧紧蹙起。淮南军舟船气势汹汹,大势而来,此前还被桃豹误以为是要与他展开大决战。但是双方接触之后,才发现淮南军的打法完全就是不求有功,只求,宁肯将舟船停泊在汝口迟迟不进,也不在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发动进攻,实在是保守到了极点。
若这是淮南军一贯以来的打法,那么可以想见中山王在颖口大败完全是咎由自取,根本就是自己将兵众推起来给了淮南军决水灌之的机会。
这几日接触下来,桃豹也是深刻感受到,淮南军真实的战术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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