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缓解,继而又军败于南,更是大挫其威。但却并没有让他状态得以好转,反而更受提防。
如今的他,在外仍有中山王石虎这个宿仇威胁,在内则又有皇后为首的一众人虎视眈眈。而主上石勒,也将他当作祸国之靳准来看待,诸多提防冷落。
这二者对他威胁之大,令程遐不敢深思,也绝不认为就能与他们和平共处。此前数年中山王便敢派悍卒夜闯他的家门,凌辱他的妻女,根本就目无法纪!而皇后也绝非什么良善,并不因他旧功于国而另眼相待,甚至直接掌掴辱骂,根本就不顾忌他大臣的身份!
眼下石勒尚在,这二者已经都是如此咄咄逼人。可以想见石勒死后,就算太子继位都要受制于人,根本就不能给他以足够包庇。而且由于石勒对他的提防,让他根本不能插手军务,全无自保之力,届时则不免将要更加任人宰割!
类似此前所想,只要熬到太子继位,他的处境就会变得好转起来。如今看来,只是一句笑谈妄想罢了!就连太子都有可能嗣位不保,更何况于他!
不能再空待下去了,必须要有所作为!无论怎么看,他都是时局中最弱的一方,一旦有什么大的变故发生,首先要遭殃的则必然是他!唯一的转机,就在于先发制人!
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明确到自己该怎么做,无论这个目标是否艰难,最起码有了努力的方向!
程遐也知道此谋事关重大,重要的还不是能不能够得手,而是得手之后该要怎样掌握住局面。否则就算是谋划成功,但却无力掌握局面,那么最终也只能落得为他人作嫁衣裳,自己反受其害。
心内有了决定之后,程遐也并未猝然发动,首先便召来徐光等几名亲信盟友。
几人围坐于密室,程遐也不做虚辞,于案上摆了一柄利剑,直接说道:“我将要谋大事,送太子早登嗣位,诸位可愿与我共谋?”
在座众人听到这话后,神态已是骤然惊变,包括徐光在内,俱都颤声道:“光禄怎可为此逆想?”
“太子嗣位早定,本就中国未来之主,如今不过从速执国,怎可称之逆想!”
程遐听到这诘问,当即便声色俱厉道:“太子仁义之君,诸位都有目共睹。反而主上年迈日昏,也是显而易见,若再执国柄日久,绝非社稷之福!中山王逆态毕露,主上非但不防,反将重兵付之,结果兵败辱国,仍不以罪问之,这是明君该有姿态?彭城王重镇边防,结果大战在即而轻招于内,反予南人决胜机会,这是明君该有姿态?皇后卑劣杂胡所出,每干政事,秽乱国务,视台省于无物,这是明君该有姿态?”
“今日之论,非为害君,实为救国!我等俱从主上年久,力助成就大事,当中辛苦不足言表,难道忍见功业一世而斩?主上劳碌年久,如今年迈而病衰,正宜轻事荣养,但却仍要咯血任劳,每为奸邪所惑,屡成稗政,实在不能再任由败坏下去!”
程遐讲到这里,手掌已经按在剑柄上,冷笑道:“在座诸位,包括我在内,俱是寒伧以用,并无旧声可夸,若非主上拔举,安能显于此世!如此殊恩,正应忠义全节以报,内谏主上荣养苑内,外佐太子监国任事。若非如此,怎能无愧于所受名位与恩用!”
众人听到这里,俱都默然。程遐这一番话,可谓正说中他们心理。在场这些人,俱都是一些寒士得用,本身既没有家声名望加身,也不具备部曲兵众自保,名位所仰实在太脆弱,稍有动荡便将不保。如果不能凭此拥立之功守住在君王面前的位置,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
而且眼见程遐这姿态,也根本不是要和他们善言商量,若是稍有异议,只怕很难走出这间密室。
于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思忖之后,众人俱都发声,愿意与程遐共为此事。接下来便是歃血为盟,以示绝无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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