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所坐镇的梁郡在内,俱无自补之能,凡有耗用,则必要仰求于外!
如今时至八月下,如果从羯国发布南征檄文准备开始发兵南来算起,这一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半年有余。虽然最开始的几个月奴军尚未正式抵境,没有直接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但是淮南军既要保持对淮北之地的侵扰,镇中还要修筑各种备战防务,资粮、物用消耗同样极大。
虽然沈哲子背后有着吴人群体的支持,如果不算奴军在北国横征暴敛、肆无忌惮的掳掠,在当下而言可以说是拥有资货储用最多的一个群体。但也很难做到不加节制、没有极限的投入,而且淮南地对于吴人而言本来就是远乡,如果不是沈家此前所经营出的基础,加之沈哲子在此前战斗中的优异表现,哪怕有再踊跃的助战之心,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投入,也要有所冷却。
但就算是乡人力助不减,但江东的物用也绝非予求予取,用之不尽。事实上能够撑到如今这一步,甚至已经超过了沈哲子原本的预期。
自古以来重北轻南不是没有道理,讲起底蕴元气,江东是拍马也难及中原。这不独独只是技术所限,更有人口和已开垦土地最根本的缺陷。虽然随着沈家逐年势大,对人口和土地的影响也越来越大,但数年寸功实在难以追平数百上千年的积弱。
更何况江东局面也不是一直稳定,如果不是在苏峻之乱中通过诸多努力达成了却敌于外的目标,保全了吴中精华得以平稳顺利的发展,那么沈哲子也根本没有大举用事江北的人、物储用。
就算是这样,要维持这一场战争,也是让整个江东都感受到明显的压力。为了要维持住淮南的整体局面,同时满足数万淮南军高强度作战的耗用,单纯粮食的需求就近似一个无底洞。更何况淮南之地根本没有自补之能,一切都要仰仗于外运。虽然占据了水运的便捷优势,但也绝无可能全无消耗。
三国邓艾曾言,可积三千万斛于淮上,此则十万之众五年食也。虽然这一场战事持续的时间远未达到五年那么久,但是淮南所需要供养的军民又何止十万之众!
此前大量民户回迁于内,除了防务和人心方面的考虑之外,省俭耗用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在前线之地尽可能的削减战斗之外的耗粮单位。
所以,战争维持到眼下这一步,对于本就基础薄弱的江东而言,可以说是超长发挥了。除了这几年尚算平稳的发展和各乡宗门户加强联合、同输共济之外,能够做到这一步,也得益于过往几年民风和屯垦技术的渐进以及改变。
像是比较重要的,黍、麦的种植在江东得到推广,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江东久来饭稻羹鱼,黍麦之类不作主食,也就很少有人种植。
在沈哲子来到这个世界最初,即便是偶有看到种植,也根本不是作为粮食产物来料理,往往还未等到抽穗便翻耕绞碎作为绿肥而肥养田地。可是如今最起码在沈家所直接或间接所掌握的耕地上,小麦已经作为正式的农作物来耕作收割。尤其是在会稽那些不乏山地的农庄中,麦子已经是一项相当重要的产出。
这也不算什么技术的创新,只需要观念略有改变。也不需要集中在一块土地上频耕频种,因为江东至今患于开发不足,有大片的荒田未足开垦。仅仅只是利用麦、稻错季的习性,就能让单位劳动力的岁产得到极大提升,以达到稻麦岁产两收。相对于对气候和土地环境都有不低要求的两季稻,这种耕作方式无疑更能广泛推行。无论在会稽、江州还是如今的淮南,都能找得到大量适宜此类耕作的土壤。
虽然南人肠胃不惯面食,但是如今江东所产的麦子,也是淮南军粮的重要组成部分。
即便如此,资粮的乏用也成了摆在淮南军面前越来越明显的问题,来自江东的援助已经难以再与日常消耗持平。虽然时下江东正值秋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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