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55 王教表率(第1/3页)  汉祚高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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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豁那种坐立不安、隐有焦躁的样子,沈哲子也都看在眼中,闻言后便笑语道:“既然不是在公,郎子有话不妨直说。你与阿鹤都为挚友,长在庭下出入的后进,与我也不必过分见外。”

    大将军越是如此,桓豁神情反而越有纠结,更觉难以启齿,但他从昨夜到现在都没有入眠,思虑诸多才决定要将这一件事做一个了断。

    又沉默良久之后,他才开口涩声道:“末将、我……我昨夜于城南坊中偶见家兄……”

    沈哲子听到这话,当即愣了一愣,继而便诧异道:“元子兄已经入洛?”

    这件事他是真的不知,其实除了早年他对桓温还有另眼以待之外,随着他自己都渐渐成为历史的开创者,这种对于古人的奇异看待便也越来越少,渐渐目作寻常。

    往年入都定乱,对于桓温也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人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算桓温最终与自己异途,沈哲子倒也并不感到怎样的失望与忿怨,就算他此前对桓温小作关照,也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回报,也就无所谓背叛与否。

    如今的他身系重任,更没有精神去关注一个罪卒动态如何。

    沈劲却知桓豁这个兄长给其人带来心理阴影之大,往年在潼关前线,桓豁那种悍不畏死的战法,不独令敌人闻风丧胆,就连他们这些友人看在眼里都为之担心不已。

    此时看到桓豁如此消极又纠结的模样,沈劲便拍着他肩膀安慰道:“三郎你实在不必如此,你如今早已成人,更是家门壁柱,关塞勇将。你家阿兄因罪入刑,这跟你也实在没有什么关联,你又何必以此为难自己?”

    桓豁闻言后却摇摇头,跪在大将军席前,语调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哽咽:“往年旧事已经不堪再提,但大将军照拂我家门旧恩,却是须臾不敢忘怀。因是家兄旧年为恶,加倍不能容忍!不独世道厌弃其恶,我也长长因此家门劣徒而感羞耻……”

    听到桓豁这么说,沈哲子也不知道是该要欣慰还是同情,他从席中站起行下来弯腰搀扶桓豁:“正如阿鹤所言,郎子你又何必如此。对于元子兄,我也实在不乏惋惜。大概是我身有劣处不能自察,因此失于旧友。但就算是有什么值得追缅愤懑,那也是我与你兄不能相得,无涉于你,你也不必因此深作自惭。”

    桓豁却仍跪在地上不起身,继续颤声道:“大将军气量宏大,但我又怎敢其次自作逃脱。尤其久行于外,近日归洛才从幼弟口中得悉诸多家门故事,家丑本来不敢外道,但实在智浅难解,才冒昧求告大将军……”

    说话间,他便将家门中有关兄长桓温妾室葵娘的事迹沉声道出。

    沈哲子听完这些后,心内也是多有感慨,忍不住叹息道:“人性高洁,也实在不必全仰壮烈事迹,此女能得如此坚韧自守,也实在不愧烈妇之称。生人百年,能得一人如此倾心以待,元子兄也足可以此了。”

    沈劲与桓豁关系更亲密几分,言谈更无顾忌,这会儿则摇头道:“世上果真有如此女子,真是许多丈夫都有不及。可惜、可惜,她这一番执念系于你家阿兄,也真是贤妇错配拙夫!”

    桓豁闻言后便苦笑一声:“其实何止家兄不如妇人,我庭下兄弟几人,真是俱都劣于葵娘良多。家兄旧恶,我常以此为耻,恨于其人共生一门。但如今想来,父丧之年,我兄弟俱都年幼不能自立,若非阿兄苦力教养,甚至不能成人。如今却都匆匆与其割舍,唯恐因此连累自身……”

    “掌中五指,疮毒虽然生发于一,但余者又怎么能作独善之想。今日斗胆叩见大将军,不敢矫饰脱罪,只想请大将军稍作关照,假释我兄,我愿以身代偿,言出肺腑,绝非挟人情妄求包庇,还望大将军成全!”

    桓豁说到这里,便重重顿首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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