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月心中刺痛,如鲠在喉,唯有硬着头皮往下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你也不必。”
李成轩仿似没听懂一般,转头看她,目中闪过丝丝探究。
西岭月突然很想笑。从前他们是那般默契,只需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彼此会意,可如今他却要装作疏离难懂,实在演得太假。
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面子薄,见李成轩始终回避,她也只好暂时放弃,失落地道:“算了,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福王府,分别登上各自的马车,正要启程,不承想就遇上了长公主府的马车。
“父亲,您怎么来了?”西岭月见是郭鏦亲自寻来,很是诧异地下车询问。
李成轩也走下马车,问道:“姐夫,府上出事了吗?”
“没有,是贵妃派人来传话了。”郭鏦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西岭月,又看了看李成轩,附耳对后者说了几句悄悄话。
西岭月在旁看得不解,但从郭鏦的言行来看,她知道事情一定很紧急,否则郭贵妃绝不会在年节里派人出宫传话。
果不其然,李成轩听后呼吸一窒,眉峰紧锁。
“到底怎么了?”西岭月担心起来,“难道宫里出事了?还是王爷又出事了?”
郭鏦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对爱女提起,面对她姣好天真的容颜,他实在是难以启齿。
反倒是李成轩瞬间镇定,短促回道:“没事。”言罢又对郭鏦说,“既然如此,我就不送月儿回府了,姐夫带她回去吧。”
郭鏦叹了口气,默默点头,转头对西岭月道:“月儿,随我走吧。”
西岭月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一句疑问还未问出口,只见不远处又驶来一辆马车,看制式倒像是宫里来的。
李成轩和郭鏦互看一眼,尚不及有任何交流,那辆马车已经停在了福
王府门前。只见一个二十多岁、近臣打扮的宦官走下马车,朝三人恭谨行礼:“下官内侍省内给事仇士良,见过福王爷、郭驸马、西川县主。”
仇士良,年二十七,循州人,宦官,先帝顺宗为太子时入东宫侍奉,专职照看时为皇长孙的李纯。后来李纯做了监国太子,将最宠信的吐突承璀擢升为内侍省内常侍、知内侍省事,前年登基后又任命吐突承璀为神策军护军中尉。吐突承璀高升之后,带走一批内侍省亲信。去年底杨文怀又出了事,牵连一批小宦官,导致内侍省缺位众多。李纯这才想起仇士良的侍奉之功,赶在去年底将他调去内侍省做了内给事,明眼人都晓得圣上是想让他接替吐突承璀和杨文怀,去掌管内侍省。
当今天子宠信宦官,尽人皆知,故而李成轩和郭鏦也不敢怠慢仇士良。
李成轩便噙笑问道:“仇内事年节来访,不知宫里有何旨意?”
“是陛下传召您和西川县主进宫问话。”仇士良笑得人畜无害,“也是巧了,都在您府上遇见,倒让下官可以少跑一趟。”
郭鏦闻言略一蹙眉,旋即笑回:“既如此,我就不请仇内事去府里做客了,这便走吧?”
“郭驸马留步,”仇士良微微抬手,仍旧笑着,“陛下只传召王爷和县主两人,还望您见谅。”
西岭月和李成轩乘坐马车进入大明宫。这一路上,后者一直面色沉敛,似乎困于某种烦扰,西岭月询问过两次,都没有得到回答。
到了大明宫外,两人改换肩舆进宫面圣。让西岭月感到奇怪的是,这去往紫宸殿的路上遇到不少小黄门,个个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又或是看着李成轩。
她心中费解,正思忖着原因,一副肩舆已经迎面进入她的视线。肩舆上坐着一位装束华丽的宫妃,看样子是刚从紫宸殿面圣出来,与她和李成轩的去向正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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