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迈步往上。
一身金甲从远方而来,在人群之中不断向前,他骑着马,从坡道而上,站在了高高的城墙上,横枪立马,枪头往前一指,口中呼喊:“破城!”
狭窄的城头,挤满的人群,剧烈的呼喊:“相公威武!”
“向前!”金甲面色冷峻,无情至极。
大雨依旧,天色不明,将黑未黑,阴霾一片。
铁门关,破了。
厮杀依旧。
党项人在退,不是人在退,是每死一个人,就退了一个身位。
城头上的宋军越来越多,甚至关口后方也冲进去无数宋军,他们从坡道而上,再从另外一边而下,城墙的另外一边,是铁门关的瓮城,那里城门大开,那里有上城的阶梯。
种愕冲杀的,也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看不到他的侄子种师道,所以他呼喊着:“杀光他们,杀光这些党项狗,全部杀光,杀光!”
夜色降临,城头上一段一段,挤压着,拥堵着。
有人哭着,有人喊着,有人筋疲力尽气喘吁吁,有人从城头上跳了下去,有人绝望着左右去看,有人依旧奋力拼杀。
健马金甲,在城头上格外显眼,哪怕只有最后一丝微光,金甲依旧熠熠生辉,长枪依旧向前指着。
进士章楶,随在金甲身边,他沙哑呼喊:“相公,相公,可纳降啊!”
金甲不答,只把长枪指向敌人的方向。
“相公,相公……”
相公开口,向城下大喊:“把弓弩运上来!床弩也往上搬。”
……
不知什么时候,大概是雨停的时候,城上的喊杀慢慢停歇,所有人席地而坐,大气粗喘。
金甲相公起在马上,把长枪交给章楶扛着,微微眯眼,静默了许久。
一个面饼递到了他的手上,他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吃,面饼便到了另外一个士卒手中。
金甲下了马,牵着它,转头,慢慢下城墙。
瓮城之内,横尸满地,甘奇席地而坐,闭眼,呼呼大睡起来。
当天大亮,泥泞的尸体堆积如山,中军帐内,所有军将都没有胜利的喜悦,皆是面色沉重。
甘奇坐了许久,才开口:“把所有党项人头皆割下来,摆放在北边的草原之上,一个个都垒好。”
两三万个人头,垒起来是一座山,这座山有一个专属的词汇叫作“京观”。
种愕起身得令。
甘奇又道:“诸位麾下,所有阵亡之人,皆把木牌放好,运回去。章楶来做此事,把所有人的抚恤都一一发放,不可遗漏一人。”
章楶上前领命,威武军到西北,至今日,阵亡七千余,延州禁厢,一共不到三万,也阵亡了七千多。
这就是攻城,若是这城墙久攻不下,伤亡必然成倍数增长。
种愕起身开口发问:“相公,要不要一鼓作气,直接打到兴庆府去?”
甘奇叹了口气,摆摆手:“不打了,往东去,把几个军司与州府都占了吧,铁门关一破,那边再也无力抵抗了,大战到此为止。”
种愕说道:“相公,可惜了,若是能打下兴庆府,一战而灭国,便是不世功勋。”
“今日,党项失了半壁,人口少了百万,再也不是原来的党项了,而今铁门关在手,党项人当往西迁徙了,不足为患,只待时间,慢慢蚕食,西夏灭国不远。”甘奇战略目的,已然达成。
就如昔日长平之战,只有老弱妇孺的赵国邯郸虽然并未陷落,却是这赵国灭亡,只在时间长短。
与其奋力去攻兴庆府,不如就等着他慢慢自我瓦解。
“相公所言,自是有道理的,便由党项狗再苟延残喘几日。”种愕懂得甘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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